皇帝盯着头顶床幔,哑声吩咐道:“晏行昱是摄政王世子,接近寒章必定心怀异心,寒若寺……国师……自然也逃不干系……去叫太医来验从护国寺而来药,朕就算死,也绝不会让摄政王孩子在寒章身边……”
他意孤行数十年,临到死时却并未幡然醒悟,反而想着条路走到死。
已做这多错事,不在乎再多
朝臣异心,二十年过去,摄政王留下人他根本没有拔除干净,身边任何个人都有可能是摄政王留下暗桩。
如此战战兢兢活着,仔细想想,倒也可悲。
皇帝仰头看着头顶,不是想到什,突然就嘶哑着笑出来。
安平讷讷道:“陛下?”
皇帝用生时间,终于懂摄政王用心。
这局,胜负已定。
寝殿中,晏沉晰单膝跪在榻边,道:“陛下有何吩咐?”
皇帝语不成句:“为何……”
晏沉晰知道他想问什,道:“不知是谁将您要立储瑞王消息传到二殿下耳中,二皇子打算趁乱逼宫。”
皇帝浑浊眼睛毫无光亮,他呆怔许久,才对安平道:“去拿……上次诏书……”
突然感觉到脚底下阵剧烈震动声。
接着个熟悉声音从外而来。
“臣晏重深前来护驾!”
二皇子愣。
接到京都城消息便快马加鞭赶回来晏重深风尘仆仆,带着精兵身戾气而来。
“他将你送来时……”皇帝看着安平喃喃道,“是不是便知道已生忌惮他心思。”
安平愣,讷讷称是。
“好。”皇帝心中不知是什滋味,笑着赞声,想想,又说声,“很好。”
安平不语,躬身将诏书取走,出寝殿朗声而读。
寝殿中,只留晏沉晰和皇帝两人。
安平忙飞快将未销毁诏书拿来,上面是瑞王名字。
皇帝艰难地从龙榻暗格取出玉玺,抖着瘦成骨头手将印重重落下。
回顾此生,他因疑心忌惮,残害忠良,毒害爱妃,害死恩师义父,对刚出生孩子赶尽杀绝……
种种罪行,最终落在那逼不得已诏书上。
皇帝怔然地想:“或许……真不适合做皇帝。”
在沙场上见过血精兵和只守在京都城禁军哪里能比,几乎是瞬就将那些气势汹汹精兵给强行压制住。
晏重深嘴里喊着“护驾”,飞快冲到瑞王面前,重甲阵轻撞,单膝点地:“殿下,臣来迟。”
瑞王忙把他扶起来。
荆寒章在旁环着手臂笑得开怀:“不迟不迟,二殿下正要狗急跳墙,你来得应该再迟些,否则那戏更好看。”
二皇子死死咬着牙,没想到晏重深竟然悄无声息地回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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