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焦循声望去,只瞧见那抹好像昨晚小花似黄色消散在密林中。
不知是不是那朵花缘故,奚绝做梦梦到自己变成粒深埋地下种子,憋足劲想要破土而出,努力得脑袋都顶着生疼却愣是没发芽。
最后他把自己给气醒。
奚绝坐在床上抱着脑袋摸半天,外面阵重钟声响起。
辰时已至,该去九思苑上课。
奚绝蹦而起胡乱梳洗番,披件鹅黄披风,脖子圈雪白狐毛毛茸茸围着,金玉锦绣堆着养出矜贵小少爷行为举止全是不食烟火尊贵。
盛焦正在看他。
那双枯槁似眼眸好似有丝生机,直勾勾盯着他,就像白日里他见桂花神光。
“看什呢,这事儿没完和你说。”奚绝有气无力,却不忘张牙舞爪,“明天再找你算账,赶紧回去睡觉。”
盛焦缓缓起身,还在看他。
“回去,回那儿睡觉去。”奚绝抬手指那桂花小院,蹙眉道,“天衍在上,怎觉得你不是五感缺失,而是脑子缺根弦呢?听不懂说话吗?”
在冰天雪地,奋力用嫩芽点点顶开坚硬冰层,哪怕根系寸断却艰难用着最后丝生机迎着光绽放无人欣赏花簇。
整个冰封世间,像是被这朵花击碎。
以温暖如日光花为中心,冰铺天盖地龟裂四散,本来只有黑白二色世界骤然因那抹灿烂黄色有色彩。
晚秋深夜,寒霜冷冰。
周遭却已花团锦簇。
他打算去找酆聿同去九思苑,刚跑出去瞧见池塘就本能发憷,足尖转换条路走。
正溜达过去时,远远扫见池塘对岸,盛焦站在桂花小院外屋檐之下,垂着眸看着地细碎桂花,不知在想什。
他应该站挺久,发间肩上已落层桂花。
奚绝:“……”
奚绝心中有气,不想和他说话,只能隔着老远瞪他眼,鹅黄披风裹在身上衬得他好似桂花成精,踩着晚秋寒风溜烟跑开。
盛焦:“……”
盛焦浑身湿透,唇线绷紧看他好会,转身回去。
奚绝终于松口气,骂骂咧咧地走。
没有道童伺候,娇生惯养小少爷依然能将自己捯饬得很好,他沐浴番换身衣裳,躺在床上拿着几颗灵丹边咳边吃。
“花开……”灵丹药效发作,奚绝睡意渐浓,迷迷瞪瞪地想,“朵花,也能破冬吗?”
没来由,盛焦心想:“回来。”
醉死红尘,心终有隅花开。
奚绝终于松开手,恹恹摸摸耳朵,语不发地爬起来,抱着双臂往住处走。
他连生气力道都没,只想回去将湿透衣衫换下来。
走两步,奚绝像是察觉到什,微微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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