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的半边身子已经湿透了。
简淮宁的眼眸慢慢的瞪大,清晰的倒映出他的身影。
轰隆的雨声似乎将整片天空都笼罩。
简淮宁的声音几乎要被吹散一般,他颤声说:“江老师?”
江望英俊的脸庞在昏暗的天色中格外醒目,他一瞬不瞬的望着简淮宁,低声开口道:“蹲在这里干嘛。”
他其实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后来葬礼时他腿上的伤被亲戚发现了,亲戚问了父母一句:“淮宁的腿没事吧,疼不疼?”
当时母亲是怎么说的呢。
母亲说:“他有什么好痛的,他哥哥比他痛多了!”
啊。
是了,哥哥一定是更痛的。
日,大山被雾气朦胧罩住,狂风吹的不远处的山间树林仿佛如同海中的浪一股接着一股。
简淮宁已经能隐隐看到不远处的村子了。
山间的小路拐弯处,一只野兔子忽然从草丛窜出来,正在埋头赶路的简淮宁急的脚步一顿,重心却也因此改变稳不住,差点摔倒。
野兔子已经跑的没影儿了。
简淮宁心跳平复了一些,大雨落下来的哗啦啦的砸的人皮肤都有些生疼,湿透了的裤子紧紧的贴着腿,伤口因为布料接触的缘故,每走一步的摩擦更痛,他只能半蹲下来,将裤子挽起,虽然伤口会淋到雨,也比摩擦着更痛来的好。
简淮宁没说话。
江望却已经弯下腰来,他的手宽大有力,先是检查了简淮宁的腿,看到伤口后皱了皱眉,他这样不悦的表情,甚至让简淮宁下意识的紧张起来,以为他会开口批评自己。
可他没有。
江望侧目看他说:“很疼吧。”
那以后,不管有多难过的事情,简淮宁再也不喊痛了。
甚至时间久了,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不怕痛的,直到现在,脚走的酸胀,腿上的伤口因为发炎有灼烧般的疼丝丝的蔓延上来时,简淮宁垂眸,目光平静。
好疼。他想。
雨水铺天盖地落下来,顺着他白皙的脸庞滚落下,分不清是是泪还是雨珠。
有伞将大雨隔绝在外,就连狂吹卷着的风似乎也被挡住,原本半蹲着的人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他抬头,看到有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裤子被慢慢的挽起来,露出了腿上的伤口。
他被撞到的地上依旧青紫一片,擦伤处因为布料摩擦变得红肿,在被泡的白皙的小腿上显得尤为可怖。
大雨稀里哗啦的砸在地上。
简淮宁却有片刻的愣神,雷声阵阵,他想起哥哥出事的那天晚上,也是一个雨天,当警察打电话给家里的时候,父母亲也是那样着急的出门,他也想跟着去,却被母亲一把推在了地上,雨水很冰冷,他的腿撞到了台阶,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痛。
当时发生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