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二娘默默将洗好衣裳晾好,又进到厨下去做饭,不多时便听到她阿娘归来声响,依旧是扯着嗓门在外面骂,道她今日都做些甚,这般晚才去洗衣裳,到这时候还淌着水哩,这般热天,她明日若是没得衣裳换穿,出去上工怕也要被人嫌……
黄二娘阿耶与兄长乃是小贩,两人每日里在外头不知鼓捣些甚,东奔西走甚少着家,也不见挣多少钱帛回来,倒是时常弄些杂七杂八物什堆在这院子里,卖不出去,自然也就换不回钱来。
她阿娘在街上间食铺干活,每月里倒能得些工钱,只是每每回到家中,脾气便十分,bao躁,常常高声叫骂,黄二娘从小长在这个家里,早已听惯,连她那刚进门三四年嫂嫂,如今也是听惯。
“……整日好吃懒做,老娘每日做活养活你们,竟还有什不知足?”
“就知道哭丧个脸,可是短你们吃穿!”
都想去那里做工,只可惜个食铺就那大,要人手也不太多,早早便招满。
即便如此,平日里也总有人过去问,探听她们还招不招人,有时候是家里大人去问,有时候是小娘子们自己寻过去。
有那临泉方山,跟随自己老家那边卖货人,走好几天路,寻到那铺子里,便只是为问上这句,然而往往也都是失望而回。
莫说她们,就是住在阿姊食铺所在这条街道上女子们,也并非个个都能进去。
那个铺子,寻常人家出身女子哪个不想去,旦进去,不仅有活干有收入,在家里也会更有地位,听闻那做得好,还能去京城哩。
“如今这
早前他们这孟门关,便有个养蚕户家女子,命好,嫁与那罗三郎名弟子长子做妻,后来那对小夫妻便跟随那罗大娘去长安城,经营起当时第家阿姊食铺。
孟门当地时常有人说起,道是有人在哪里哪里遇到那名女子,如今她又如何如何,有说她下江南,成为名很威风管事,统管江南那边好几家阿姊食铺,也有说她如今在洛阳,也有说是在长安,说甚都有,总之不再是从前那贫家女子模样。
孟门当地小娘子们每每提起这个人时候,就没有不羡慕。
这日黄家二娘去井边洗衣裳,听到那些同在井边洗衣洗菜大娘子小娘子们又在说着这件事,她只默默听着,言不发,心里却也不禁向往起来,待到衣裳都洗完,提起那篮衣裳回往自家院中,梦也就醒。
她家就在巷子深处个破落小院,院里堆满各种杂物,她那嫂子挺着个大肚子,这时候正坐在廊下搓麻线,还有个两三岁侄儿爬在地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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