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人清廉寒素,其实倒不像是刘汝魁所想那样溜须拍马。
北廷刚刚为东虏窃据之时,张尔岐也确因为暂时分辨不清楚情势,曾经参与到杀顺官、迎东师活动里。
但随着获鹿大战以后,东虏欲傀儡明廷、入主中原野心完全,bao露以后,张尔岐便自山东赴汴,本欲投效大顺,但因为路途远阻,就留在彰德府,和磁州故交好友们起将本地念佛堂改建成顺军将士祭祀之所。
这种情况,也并不仅仅局限于磁州隅之地。
实际上在大顺军所有辖区,那些处在顺军统治范围内士绅,他们态度和立场都正在发生着微妙
牌位。
刘汝魁望望周围人,问道:“这念佛堂是何家所建?堂中祭祀牌位又是怎回事?”
张尔岐是为躲避剃发令,从济南逃亡到彰德府士绅。他是个有些名望儒士,便摇起扇子,主动回答说:
“侯爷,念佛堂中祭祀牌位、日常香火和种种供奉,都是磁州本地官绅募资所做。先帝及朝开国诸元勋,于获鹿役浴血奋战,为抗拒东虏,就义于国家,们怎能让开国元勋们死后不享时时供奉和祭祀呢?
这也是本地士绅尊奉朝片拳拳赤诚之心。”
刘汝魁闻言不禁失笑,他当然知道大顺军去年在获鹿战败时候,就是这些本地士绅听闻李自成牺牲消息以后,马上就撕破暂降脸皮,立即举起恢复明朝、迎接东师旗帜,杀顺官、坑顺兵,四处截击大顺军败兵,迎接东虏南下。
可现在才不过是过去半年时间,因为多尔衮颁布剃发令,对这些官绅家产露出比之大顺“追赃助饷”很要更为可怕獠牙以后,他们就又“转攻势”,居然开始自费供奉和祭祀起获鹿大战中顺军战亡将士。
刘汝魁越想越觉得好笑和不可思议,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些士绅眼力见确实相当不错。像他们这样“识时务”做法,真让刘汝魁骂不出半句话来——事实上他还得夸赞番才行呢。
刘汝魁忍着笑意,抚须赞道:“诸公这件差事办得极好,待御平东虏以后,定将此事禀报汴梁,使晋王知道磁州诸公这片拳拳报国之心。”
张尔岐父亲张行素爱好儒术,本来就是山东济阳带有名士绅。清军渡过黄河进入山东,冬末攻破济阳,张行素在乡里组织义兵与清兵抗争,不幸被俘,次年被杀,当时张尔岐三弟尔征亦亡,四弟尔崇死而复苏,各种打击纷至沓来,张尔岐不堪压力与悲伤,几次欲投水自尽,并将书籍全部毁掉,又想着道士服弃家入山,但看到老母亲无人照顾,就强忍悲痛苟且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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