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福默默看着在同张桌上饮酒诸将,心中所想是,个人能够完成自己能力范围内做得到事情,就已经足够,他不能强求别人太多真情实感。只要姜瓖能够完成他大顺军开国伯爵和制将军职责,何必追问其本心?
夜色更深,陈永福觉得自己醉许多。又等会儿,直到陈永福觉得气氛合适时候,他才向姜瓖顿首拜别,由宫中几位侍从护卫着离开——陈永福想找时间去和李来亨谈谈,谈谈在皇太极二十万大军压力之下,自己究竟能做些什,又能做到什样地步,李来亨又希望自己能够做到什样地步。
陈永福他呀,只是个凡人,那也就和姜瓖没有什分别吧。
陈永福这样想着离开,姜瓖则是在慢慢向白广恩、左光先等人全部暗示完田见秀善意以后,才自信满满地前往泽侯府上拜访。
大同惨变心痛是真实,姜瓖心中悲痛,就好像他被老部下刘迁算计时愤恨样真实。
原来小团体依旧是小团体,陈永福恍然大悟,姜瓖并不是在为自己拉拢拼凑个新小团体,而是在为田见秀做说客罢。
这位前明大同总兵,现在能够放下身段,为位他过去从来都瞧不起农民军“贼将”,这样卖力地拉拢诸将,却不知道是几分真心,几分虚情?
只是当陈永福想到雁门之战以后,姜瓖家满门数十口遭到屠戮惨剧,他又突然觉得,此人如此作态,或许真是因为姜瓖下定决心为大顺效忠吧?
不同于长期驻扎在边关带姜瓖,陈永福直都在河南内地率军作战。
很长段时间里,陈永福所部是没有什固定驻地。他甚至比当时大顺军更像“流寇”,总是从处跑到另处,多少个月下来,几乎跑遍整个河南省,看遍整个中原涂炭惨象。
他为田见秀谋划拉拢诸将心思,也是同样真实。
姜瓖要复仇,也想要更高地位和更多功名利禄——至少在姜瓖心中,这些东西不是互相矛盾,而恰恰是相互呼应。
不过泽侯府上,除姜瓖以外,田见秀另外还有其他更为重要客人。这
人吃人故事,陈永福见得很多。
他知道中原糜烂到极点是什样景状,他也见识过太多全家甚至是全村死绝悲剧。
陈永福直以为见识过这些光景自己,心已经够硬。但是这时候,陈永福却因为大同惨变事情,对姜瓖多出几分理解感。
他心中不觉感叹句,人事多艰,天下事总不能求之万全,甚至连求个心安理得、无愧于心都是千难万难。
能够求得分半分,无愧于当下,也是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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