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人明明说好,此后按月给饷即可。现在仗还未打,也未满月时间,怎就又要索饷?
不过光时亨倒是错怪清军,其实阿巴泰虽然被范文程和洪承畴建议,要向明朝多多索饷。可是他自己觉得现在仗未打,就和明人索饷,说不定会破坏双方关系,影响到皇太极大局。
真正打着东师名义索饷,其实并非阿巴泰,而是吴三桂和高第、李辅明几人。
由于漕运断绝,关宁兵饷粮比起之前也锐减大半。而且自从孙传庭带着秦兵撤到京师附近以后,朝廷饷粮借优先供给秦兵,辽兵之饷就更少。后来山东总兵刘泽清,又从山东东昌府逃到畿辅,也分走部分饷粮。
吴三桂是宁远总兵,高第是山海关总兵,李辅明也是关宁军建制下前屯总兵。他们三人都是辽兵代表,自然要为辽军团体寻找出路。
全落在主持联军和议陈新甲手上,所以马上恭维道:
“借师助剿之策,古来有之。然郭汾阳借回鹘兵,尚不免长安、洛阳遭涂炭之苦。大司马借师助剿,供其兵饷,约其部伍,恢剿闯贼,如臂使指,此又非郭汾阳所能及也。”
光时亨也拍马道:
“唐人与回鹘约,克城之日,土地、士庶归唐,金帛、子女皆归回纥。而大司马驾驭清兵,能使其改换大明旗号,约束军纪,只费以兵饷。其实只有借师助剿之名,并无借师之实,究其内里,无异于太祖、成祖朵颜三卫旧制。清兵既食饷,既用旗号,既听任指挥调度,则与朝廷经制兵马何异也?”
陈新甲抚须笑道:“虏性惇固,少它肠,唐人以诈计驱使回鹘,终究无有天朝威仪。若乾符年间唐人以忠义结交李克用,以诚示之,而克用竟为唐人复兴。彼清兵非肃代之回鹘,只需辈以恩义结之,若洪太汗自然当为今世之李克用。”
而吴三桂通过已经投降清军祖大寿这条关系,渐渐察觉到清军真正意图所在。他知道明朝朝廷即使挺过闯军这劫,前途也是非常渺茫,所以现在就升起养寇自重、保存实力想法。
陈演和光时亨都对陈新甲以恩义结交清兵方略,口上大感钦佩。但光时亨自己心里却冒嘀咕,那沙陀李氏族最后可是做皇帝啊。
何况唐末时,朱温灭李唐,而后梁朱氏又被后唐李存勖所灭……这朱李之谶,会不会再次应于今日?
光时亨摇摇头,再不敢深想下去。
陈新甲则将前线送来战情文书交给光时亨,叫他拿去兵部讨论,准备再筹措批饷粮送到前方去。
光时亨看索饷文书内容,心里暗自叫苦连天,之前第批交付给阿巴泰东师饷就已经高达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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