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关内军事形势越发紧张,朝廷谈判筹码也越来越少,崇祯态度也越来越急促起来。东虏自然就掌握主动权,马绍愉也因此感到更加焦虑,觉得范文程所谓皇太极生病,只是拖延之词,是为获得更好谈判条件。
他捏紧手心,指甲都深深没入肉中。马绍愉想到大明朝几百年来,即便英宗时北狩,也有于少保力挽狂澜,何时会像今天这样卑躬屈膝?
他出使清国,还是想着尽力维护朝廷和崇祯皇帝个体面。崇祯给马绍愉底线条件,就是赐币、承认清国对辽东和朝鲜统治权这两大条款。
辽东和朝鲜本就为清国占领,这实际上是无可奈何事情,不过承
多多静候数日。待皇上御体康愈之后,自会召见使者,再议和局。”
马绍愉不知道范文程说是真是假,毕竟此前东虏已经有过好几次故意找茬破坏谈判先例。他焉知这回范文程所说皇太极生病,到底是事实,还是又招想对自己施加压力以退为进之法?
他心中疑惑,口中焦虑道:“大人,尔国与国在宁远已往来书信十余封,前日宁远吴总兵又接回尔国所释辽人千四百户。和局之成,就在眼前,旦议妥,尔两国就是兄弟之国。榆关之东,由尔国好义处之。”
范文程苦笑声,他从马绍愉焦虑神情上看得出来,明朝这回是下定决心要和清国议和。可这次他确没有说谎,皇太极是真病倒。
“马使稍安勿躁,知尔国因西贼兵逼京师,有内患之忧。今朝廷已遣睿亲王多尔衮、多罗饶余贝勒阿巴泰、内大臣图尔格,提兵边墙。只要尔国真心向和,与国约为兄弟之盟,此支兵力,自当与尔国同心戮力,剿灭西贼。”
马绍愉依旧忧心忡忡道:
“皇上遣使来辽,以银币酬尔国,今后春秋霜露,不损兵马,南北互市,榆关为界,如往年辽阳故事。中国之商利蓡,辽东之人利缯絮貂,华夷各安其所,各得其欲,中国之利,亦尔国之利。今道路传闻,闯贼盘踞晋中,多遣兵马寇秦、燕,又屯紫荆、倒马、井陉等关。国家已兴师十万,将诛灭闯贼,今赐银币,即意尔国若肯为杀贼,当有以饷之。”
马绍愉说到赐银币“赐”字和华夷“夷”字时,范文程都面有不悦。他心想明国都到如此地步,居然还有这样倨傲做派,着实可笑。
只是范文程想到皇太极尚在病榻,便开解马绍愉说:“尔议和,便是兄弟之君,两家家,同心杀灭逆贼,自当共享太平。”
范文程话勉强让马绍愉接受下去,主要也是他身处异国,并无其他办法能够促使清国尽快谈定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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