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怪乎,李自成建基檄文中,都要强调闯军反对“重制科,循资格”风气。
朝廷迩来取士之大弊,就在于此。
不过朝廷旧体制暮气深沉,又根本改革不,个被裱糊起来、勉强支撑破房,若是像天启皇帝这样寻常庸人坐视风吹雨打,还能维持阵。可若是遇到崇祯皇帝这种,有志中兴,非要大改大革折腾番皇帝,就立时散架。
所以朝廷旧体制,属于不改革会慢慢死,改革就会立刻死情况。
大明已是死局。
并不打算让贺锦、白旺、陈可新三人互相牵制、异论相搅,最后办件事都做不好。而是认为既然已经任命贺锦做排阵使、做前敌总指挥,在军事上自应畀以全权,充分放手,让他统筹全局。六辔在手,操纵自如,才有战胜把握。
牢城使和随州牧各有权责范围,千万不得在旁掣肘。唐朝宦官监军,郭、李不得成大功,九节度围攻相州失败殷鉴不远。
更不用说大宋惯用异论相搅,上下相制,结果屡战屡败、直到灭亡之事。
即便上位者要治御派系,也不是在这种时候该做。
所以李来亨还是决心给贺锦以充分自主权力,放手搏!
欲破局,唯有自局外而来,所以天下非胡虏所有,即贼寇所有。
而胡虏与贼寇相比,又是高下立判。
所以即便是最为痛恨“流寇”儒家大师黄宗羲,也在《留书》中痛诉:以中国制中国,以夷狄制夷狄,犹人之不可杂之于禽兽,兽不可杂之于人也,是故即以中国之盗贼治中国,尚不失为中国人也。
李来亨将随州留守切事务安排妥当以后,终于喘口气。此时夜色已经很深,饱满半月,像张稍微拽开玉弓悬挂在庭外梧桐树枝上。群被皎洁月光惊动小雀儿,会儿栖息在这棵树上,会儿又飞向那棵,叫得吱吱喳喳,没个安定。
夜晚也好像是头用黑布蒙着
势在全胜。
他要不是必胜,而是全胜!
陈可新过去只是个操办民团举人,后来也只不过是李仙风身边做文书工作幕僚。投闯以后,虽然负责许多黄州府营庄制改革细务,可他不是军官出身,没有指挥大战役经验,更加谈不上已经有通筹全局战略观点。
但他是个头脑清醒、有常识、实事求是人,不是妄人,在明末就属于非常难得。
陈可新在李来亨率军出发前,在这既短暂半天时间内,便将随州城户口、器械、粮秣资料整齐井然。明末问题是老辈人筋骨已衰,暮气渐深,可朝廷旧体制却不能给新人以出头机会,陈可新这样有才干士人,往往只能半生蹉跎于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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