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些时候，当李重二在繁重
苦役之下，实在累极、饿极时候，看着荒野地上被饥民剖而食之、内脏流淌
地饿殍尸体时，他心下竟然也会产生几分食欲——细细想来，便是李重二自己都感到阵不寒而栗
。
易子而食，史书里简单四个字，在现实中是何等残酷恐怖场面。
李重二这几天，见过父母食子女场景，也见过子女食父母场景，至于朋友、乡邻互食，也不乏少数。
竹溪县城里，到晚上，中夜彷徨时候，他在半睡半醒间，总能听到呼号哭救声音。然而到早上，街头也总能看到，被弃置于地人骨。
这是人间地狱吗？
税课司、税课局、抽分厂，如何将行商盘剥至死，门店税、塌房税、门摊税、工关税、牙税、过桥税、车马税、香税、油布税……关税之征，繁重到极点。
现实中大明步步打碎李重二幻想，在这里他看不到神秘莫测文官集团是如何祸乱天下，看到都是腐烂到极点大明基层，文也好、武也罢，又哪里有分可以救药模样？
他看着前头被官兵老爷把丢到城门口囚犯，那是这次秦军搜山抓住唯名真流贼，那流贼眼神都比此时李重二灵动许多，他背上挨刀，怕是活不几天，可却还是脸桀骜样子——想到数年后，这些流贼就将杀进燕都里，踏遍天街公卿骨，李重二心下居然感到丝快意。
“狗贼，快给老子跪下！”
官兵老爷用鞭子狠狠抽打着那名被俘流贼，可他却点没有惧怕模样，反而还有力气回口骂官兵们几句话。怒极官兵老爷，干脆冲上去，刀砍掉流贼脑袋，溅满街是血。
不，这只是崇祯十二年大明，十分平常幕罢。
当地狱成为日常，李重二真要痛哭，老子虽然是明粉，怎
就倒霉到这个份上，全天下
聚成团县民们倒不是在看热闹，竹溪县里百姓早已是饿人人双眼发绿。此时见到流贼被杀，他们便拥而上，争抢那流贼尸体，甚至还有几人干脆便在大街上啃咬起尸体。
这些在极度饥饿下，丧失理智普通百姓，此时就像是最肮脏野兽样。
他们用牙齿和指甲将那流贼身体撕裂，血液和内脏流淌地，人们甚至不顾从胃里流淌出秽物，争先恐后，仿佛抢夺珍馐般，把那些红白之物塞进嘴里。
人饿到极点时候，什道德法律都成虚文。
自从李重二到竹溪以来，这等争着吃贼人尸首场面，他早就看过好多回，从最初作呕到如今麻木，他能控制，也只有不让自己参与其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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