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光芒闪了一闪。
红衣的师尊,年少的自己,簇新的庭院一并在光芒中消失。
只有小小的傀儡在自顾自地收起它的明灯海蜃台。
院子依旧是那个沉寂老旧的庭院,空落落的院子里还是只有他孤零零的身影。
岑千山慢慢地站起身,走进没有点灯的屋内,让自己躺进那张小小的垫子里。
那面容上过于灿烂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睛。
少年露出了带着一点狡黠的笑意,用那种青涩的嗓音喊道:“师尊,我回来了。”
“回来了,”红衣女子研磨着药剂,头也不抬,“又和别人打架了?”
“怎么会呢?现在大家都对我很好。”少年在她的面前蹲下,接过药碾,“这些活师父留着我回来做就好。”
“那些皮猴是对你很好,还是被你打服了?”红衣女子伸出手,在他后肩头轻轻按了一下。
了应有的生机勃勃。
岑千山的身边微光闪了一闪,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绛红色的衣裙,青丝斜挽,坐在一张小椅子上,低头专注地研磨着一种药碾中的矿石。
她出现的位置恰巧就在岑千山的身边,挨得那么近,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她微微带着笑的嘴角。
但岑千山却始终没有抬头。
这个床垫已经太小,不再适合成年后身高腿长的他,但他却终年如一日地蜷缩在这个角落。
在这个角落,正对着穆雪曾经使用的操作台。
一点雪光从窗户外倒映进来,照在桌面上那制作了一半的法器上。
有时候岑千山会觉得,或许一觉醒来,睁开双眼,又能够看见那师尊熟悉的背影坐在桌前,专心致志地忙碌着,发出一点叮叮当当令人安心的声响。
师父刚死的那几年,肝肠寸断不足以形容他的痛苦。他独自一人蜷缩在这空寂得可怕的屋子中,彻夜睁着双目
少年嘶地吸了口冷气,漂亮的睫毛耷拉下去,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受伤了?严重吗,给我看看。”女子小心揭开他的一点衣领,查看他的脖颈。
岑千山看着自己那张和暗自窃喜的面孔。
原来当时的自己是那样愚蠢,自以为聪明掩饰得很好,其实对师尊的那一点心思是多么明显地写在了脸上。
当年,师父是否有体会过他的心意,早已经无从得知了。
还流着血的手臂搁在膝盖上,长长的绷带散落一地。他盯着那沾了血的绷带一动不动,仿佛那里开出了鲜艳的花。
只要不认真去看,虚影就仿佛和真实一般。
片刻而短暂的虚假真实。
虚幻的院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已经拔高了身形的少年飞快地跑进来,反手迅速关上们。
岑千山抬起头看他,那个少年有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