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颇有些胆战心惊地看向庾晚音。
庾晚音声音毫无波澜:“如果尸体是真,端王手上已经没有牵制们筹码。如果尸体是假,说明他并未找到陛下,那他手里也没有筹码。无论哪种情况,们都可以继续推进计划。”
林玄英努力理清思绪:“那有没有可能,尸体是假,但陛下还在端王手中,扣着当作底牌?”
“不可能。”庾晚音冷静摇头,“如今天下皆知陛下已崩,消息还是他放出,到时候他再变出个陛下,谁又会认?”
林玄英大骇:“你不会认吗?”
夏侯泊目光掠过李云锡,又轻飘飘地投远:“送各位大人回府暂歇,准备守丧。”
当——当——
低沉丧钟声飘出都城,在铅灰天幕下回荡不绝。
林玄英是在马背上接到这个消息。天子驾崩消息不可能压得住,整个队伍里片哗然。
他愣怔数息,倏然回过神来,飞快地扭头去看身后——庾晚音正扮做他贴身侍卫,跟在他身后行军。
到榻前。
太医跪着,端王坐着。床榻上躺着人面色青白,死不瞑目。
李云锡犹不死心,将他脸仔细打量三回,脑中“轰”声,只知道自己跪下来,心中却片茫然。
怎可能真是夏侯澹呢?
夏侯澹怎就……这无声无息、孤苦伶仃地死呢?
“会。但端王不信会。他自己天生冷情冷性,便坚信世人皆如此,他不会拿人性冒险。这点,在制定计划时就想明白。”
庾晚音计划,说来其实简单粗,bao:端王急于见到三方援军,迟早是要与三军首领密会。林玄英只需隐忍到那时,再当场拔枪杀所有人,首领集体,bao毙,余下自然会树倒猢狲散。
如果其余两军到那时还贼心不死,再由右军屠他们也不迟。
她被盔甲遮住大半张脸,看不出表情。
林玄英收收缰绳,放缓速度与她并驾而行,却头次踌躇着不知怎开口。
最后他只是干巴巴地低声问:“你觉得如何?”
庾晚音:“是好消息。”
林玄英:“?”
这不该是他,也不该是他死法。
端王歪坐在轮椅上,吃力地倾身握住夏侯澹手,满脸写着悲痛万分:“陛下放心,臣定会好好抚养小太子。”
李云锡口中翻起股血腥味,是后槽牙咬出血来。他猛然抬头,恶狠狠地瞪向端王。
夏侯泊犹如未觉,抬起袖子优雅地拭拭眼眶,未毁那半张脸仍是派温文尔雅:“如今多事之秋,更不可日无君,尽快准备太子登基大典吧。来人——”
“是!”窗外有人齐声相应,气势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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