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晚音深吸口气,跪下去。
夏侯澹原本在拖着她走路,此时她突然跪,终于让他放手。
冬夜地砖早已冻透,刚接触膝盖,寒气就凶残地侵进皮肉。但庾晚音已经感觉不到冷。她垂着脑袋,低声下气道:“此事因人而起,求陛下饶过暗卫,责罚臣妾。”
她只能看见夏侯澹站立不稳似倒退半步。
漫长几息之后,头顶传来他声音:“可以。”
夏侯澹:“端王怎找到你?”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庾晚音混乱之中,过两秒才明白他言下之意:“肯定是他探子在满城搜寻,不可能是暗卫泄露。暗卫里如果有内*,端王早就会知道们有枪,还有更多更大秘密,你早就不战而败!”
夏侯澹不为所动:“这种情势下带你出宫,与内*何异?”
庾晚音:“……”
庾晚音后知后觉地明白。夏侯澹这怒火所指,并非那些暗卫,而是她自己。
不知道你禁令,错是,不要滥杀无辜……”
夏侯澹怪笑声。
庾晚音挣扎着回头去看,暗卫已经被拖走。
庾晚音浑身发冷,扭头去看他侧脸。
他大步流星走得太快,挑灯宫人都被甩在后面。黑暗中只见他发丝散乱,状若癫狂。
他吩咐宫人:“将庾妃关进寝殿,落锁。从今日起,直到朕死那天,不得放她外出步。”
庾晚音没有抬头,听着他脚步渐渐远去。
宫人俯身搀起她:“娘娘,请吧。”
她如同行在云端,茫茫然被搀进殿门。落锁声在身后响起,宫人惧于夏侯澹雷霆之怒,无人敢跟进来,锁上门就远远避开。
偌大寝殿从未显得如此空旷。庾晚音背靠着门扇,呆呆站着。
自己忤逆他,背着他跑出宫去,还险些让端王打探到己方机密,毁大事。
但他不想杀她。
她不受过,就必须有人替她受过。
她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对方连思维模式都如此契合上位者身份。又或者她不是没有察觉他转变,只是在次次自安慰中视而不见罢。
夏侯澹是她熟悉那个世界最后块碎片、最后缕牵念。但世界早已面目全非,没有人可以如既往。
这不是她认识夏侯澹。
有那瞬,她几乎疑心自己熟悉那个人又穿走。他灵魂离开这具躯体,留在她面前是原装,bao君,生杀予夺,狠戾无情。
她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澹总?”
夏侯澹没有反应。
还是他吗?庾晚音顾不上其他,只想救人:“们只有那多暗卫,已经失去大半,他们可是原作里为你而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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