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寒冷扩张过来。
阿诺因低头哈口气,搓搓手,直到此刻,他紧绷心弦还是没有松弛下来,感到股浓重精神疲惫感,但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自由气息,又让他毫无困意。
“母亲保佑。”披着黑斗篷少年双手扣合,轻轻许愿,“让阿诺度过这个夜晚。”
他名字简短爱称就是阿诺。从很久以前,他就没在信仰光明与永恒之神。他信仰自己纯洁温柔、已离世母亲,即便她已不在身边。
他身躯冻得发痛,这具从小就开始注射药剂、被药物炮制多年身躯,比天底下最尊贵小王子还要娇贵,不要说走这远路、坐这硬石头,就算是根玫瑰花刺,也能在他白皙娇嫩手指头上留下伤痕。
员。教会血债,们迟早要清算。”
她说得简短快速。
阿诺因只是沉默点头,心跳声却直没有平复下来……清点人员?他这个身份混在其中,巫师定会把他脑袋拧下来,教会本质他早已不信任,而巫师们长久熏陶渲染形象,跟恶魔代表也相差无几,两边都能轻而易举地弄死他。
于是,就在女巫松开他而去前面帮忙时,他刻意放慢速度拖到尾巴,慢慢掉队,最后卡着末尾黑袍子视野,在天色从昼入夜,渐渐昏暗时,阿诺因进入迷曲黑暗森林。
粗糙皮靴已经把脚给磨破皮,走路时都泛着痛。黑暗森林之中树丛茂密,野兽横生,也实在不是个生活好地方——但无论是黑斗篷还是白袍子,他都对此有股深入骨髓畏惧,对可以左右他人生命力量充满畏惧。
这个人脆弱如裂满缝隙水晶球,又美貌如水晶球里向四面八方折射光,怎看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沦为这种境地。长着这样
没有寻找他,无论是因为情急还是因为别什,那群巫师不可能再掉头,现下教会增援定在封锁迷曲之都、并搜捕他们。阿诺因坐在颗大树旁,借着最后点余光,脱下皮靴看眼脚上磨损。
多年注射药剂,他身体跟普通人相差很远,身躯很容易因为些轻微磕碰就发红发肿,就这会儿奔走,伤痕就片连着片。白皙纤瘦脚背上都是磨出痕迹,脚趾破皮发红,渗出点血珠。
他穿回皮靴,靠在树干缓口气,几乎被榨干体力难以得到恢复,头上细细密密汗珠沿着碎发滴落下来,水分也开始流失。
阿诺因知识全部从教会获得,他只知道这片森林名字,却不知道这里面遍布着怎样危机。他能活多久,连自己也不确定。
天色彻底暗下来,月色笼罩下来。森林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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