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取出来了。差一点,再往旁边偏一点点就伤到动脉了。”她说。“丘荻,你朋友命挺硬的。”
我看着她,呆了半晌,唇边才勉强勾出一个干涸的笑意。
直到第三天早上阿鹿才确定脱离了生命危险,那颗子弹要是再偏一点点就是回天乏术。无论怎么说,这是倒霉中的唯一一点幸运了。期间有一个秋宫家的律师来找我询问情况,因为阿鹿现在是日本籍,在警方办案过程中被嫌犯枪击受伤会牵扯到很多法律问题。他清醒过来是第四天的事情了,年轻、体质好,所以恢复得也快。
老病房楼彻底报废,医院具体损失了多少个六位数我也不知道,但肯定够呛。这件事情牵扯很大,从警方到院方全都被问责了,院长是在一周后引咎辞职的。只是那三十个病人就此人间蒸发,除了我们几个,没有人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
而至于火灾前出现的那条如鲸鱼般大小的鱼仙人、以及四楼窗口的孩子,或许永远都是个谜题了。
看吗?”我问。
余棠摇头,告诉我七院附近有屏障,类似于上次仓库那里的猫尸坑,但是要精妙强悍多了。猫尸坑这种屏障很简单就能看穿,比如仓库内有巨大的灵波起伏时就会被三少看到。但七院附近的屏障完全不一样,里面哪怕翻江倒海,外面是一点感觉都察不出的。
我说,“这要怎么甘心?!”
“不甘心也没办法,这一盘他赢了,而我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消防车的声音在院外响起,和余棠的声音混在了一起。“可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这个人已经疯了,彻底无视界内的戒律。而且他很清楚七院有屏障,堂哥无法干涉这里的情况。”
“……那现在怎么办?”猫擦着脸上的血迹,神色有点憔悴,她很少这样。
我父母匆忙从哈尔滨赶回上海,那个时候阿鹿已经能起来走动了;但尽管有心理准备,二老狂风,bao雨一样的责备还是差点让我被口水淹死。可是比起这些,医院里的事情更加繁琐——老病房楼报废了,大批医护等于处于待命状态。有一部分被医院派去旁边社区医院工作了,我妈就希望我从七院辞
余棠说,都累了,回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
他拍拍我们的肩,转身穿过了我们,然后回到了警队中;每个人都神色憔悴,没有说话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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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在抢救室外的椅子上过了一夜。这一觉睡得不安稳,自己做了噩梦,不断有蒙着白布的推床从里面推出来,然后护士告诉我,人已经没了……我是带着一身冷汗醒来的,一个面熟的护士正在面前叫我。
我看她脸上带着些笑意,心里就踏实很多——人应该是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