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谦也看着他。
那双漆黑
、明亮眼睛，也正望着他。
谢玟这几日悬起来心忽然归位，他像是
个上足
发条、直在运行钟表，此刻终于发出几近损坏哀鸣。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将对方伸出来手放回去，问他：“想喝水吗？”
萧玄谦盯着他摇摇头。
“是不是饿，补气血药膳要等会儿。”
不再痛苦中紧皱眉头时，谢玟却听到他喃喃道：“老师……不要离开
……求求你，不要抛下……”
萧玄谦指节绷紧，骨骼衔接处攥得发白，他生命力不断流逝，早已陷入昏沉当中，但却下意识地紧握住谢玟手，温度炽热。明明不断消耗力量、拼命搏死生不论人是他，明明滑落深渊、快要坠进无间地狱里人也是他，却还跟谢玟说——不要抛下。
明明是你才是那个快要抛下切人。
谢玟深吸口气，边回握，边轻声道：“不会，在你身边……敬之，在你身边。”
不知道是在哪刻，谢玟感觉到对方梦呓、低语，就像是颗种子样，慢吞吞地落到他心里。这根种子生根发芽，并且会在以后岁月里生出枝叶、冒出花蕾，而它根茎将抓紧他心脏，探入他每根脆弱血管，汲取他心血为生。
对方又摇摇头。
谢玟沉默片刻，道：“那……”
他话语未落，这个躺在床上不知道多久重伤病患就突兀地起身——谢玟根本没料到对方居然能有起身力气，他身上缠满绷带、涂满药膏，那些伤还没有好透，还会在按压之下渗出血来……而这个九殿下，独在深宫时还能谨小慎微、明哲保身，有老师后却意外地任性。
萧玄谦起身抱住他，干燥发烫气息落在耳畔，他下巴抵在谢玟肩膀上，嗓音嘶哑：“以为见不到你
但他是愿意。
至少在此时，谢玟宁愿他是颗会长大树、是颗需要心血哺育种子，即便要扎进他血肉里，他也会永远包容、永远善待。
但你要醒过来，醒过来们才有以后，你才能兑现彼此诺言，九重云霄、顶峰龙位，都会为你拿到。
谢玟心中重复着这段话，他好似是单单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而这祈愿仿佛真奏效，萧玄谦发热高烧慢慢退下来，也不再说胡话，只是那只手依旧紧握着谢玟手指，根本无法挣脱开。
谢玟等待得太久，他对时间都有些没概念，期间除布置些用于回击后手之外，还未告知皇帝。不知道是第三日还是第四日，枝头响起杜鹃鸟啼叫，谢玟感觉到似乎有股轻柔力道掠过脸颊，便从很浅睡眠中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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