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悯眼里重新聚起光,深深地看进沈映眼底,似乎想要在沈映眼里,搜寻出缕能够冲破黑暗曙光,“若皇上削藩意志坚定,便是提醒,若皇上只是随口说,那便是警告。”
顾悯扯唇,轻叹声,“况且,像侵地这种事,也不仅仅只发生在永平府,各地藩属都是常有,皇上若动信王,其他藩王便会人人自危,届时他们为保住自己,难保不会起兵作乱,这样,便是动大应根基。”
沈映当然也知道侵占百姓田地绝不会只有信王这个权贵,这种事情在古代每朝都是屡禁不止,比如清朝圈地令,更是公然允许贵族圈地,直到引起老百姓大规模反抗,为稳定统治才被废除。
而他刚才故意说要惩治信王,其实是想听听顾悯对这件事是什态度。
沈映装作闲聊般道:“那依你意思,就该听到芳蕊故事当没听到,然后也不能动信王是吧?”
顾悯默然片刻,道:“皇上可还记得废太子,沈昭怀?”
沈映在脑中回忆下,据宫中记载,沈昭怀是废后徐氏所出,高宗嫡长子,敏学聪慧,三岁就被立为太子,长大后更是展露出贤君风范,在大臣中威望很高。
只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鬼迷心窍在宫里施行厌胜之术,触怒高宗,和其母徐皇后起被废为庶人圈禁起来,不久之后便被高宗赐死。
沈映点点头,“自然记得,大皇兄嘛,你突然提起他干嘛?”
顾悯看向沈映,目光忽然失去焦点,好像陷入段遥远回忆里,“昭怀太子被废时皇上年纪尚小,可能不记得当时发生什。当年昭怀太子也曾向高宗皇帝提出过削藩,可是不久之后宫里便出厌胜案,之后太子皇后被废,支持太子朝臣们,抄家抄家,流放流放。所以皇上,即使你贵为九五之尊,天下间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稍有不慎,便会反噬自身。”
沈映挑下眉,把筷子不轻不重地拍在桌上,然后直视顾悯眼睛,冷肃地问:“你说这些,是在提醒小心藩王作乱,还是在警告别动削藩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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