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踮起脚,从架子上将个灯台取下来。
这个灯台形如昙花,里面灯芯镂空。
贺檀用天灵体血液灌注进去,烧做灯油。只见昙灯骤然亮起,火焰周遭有两个小小幽芒,顺着灯焰环绕。
“那是什?”公仪颜冷不丁地问。
“是残魂。”
公仪颜神情滞,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凌霄剑仍旧立在玉台边,并没有放进他身体里,这说明贺檀并没有用制作傀儡方式,让他恢复修为。
“虽然是在给具尸体接经脉,但他实在太漂亮,没办法下手。”贺檀如实相告,“而且……你们魔怎那死心眼,你真得觉得魔尊会听话地不去找他吗?”
不可能。
“只有把你们魔尊注意力扯到江仙尊身上,你才不会死,也才不会惹上麻烦。”贺檀叹口气,伸手从压箱底小盒子里掏出颗珠子,放到江折柳嘴里。
大魔在外面坐累,她不仅坐得腿发麻,心都要麻木。她揣着留给尊主那封信和镯子,起身绕过外头残肢和瓶瓶罐罐,敲敲帘子。
帘子震两下,传来贺檀稚嫩童声:“进来吧。”
公仪颜掀帘进来,抬眼便见到个四四方方、通体如玉台子,散发着浓重寒意。
这种寒意结上他发丝,他眼睫,将他无血色唇覆盖出片淡淡红,指尖也有些发红,长眉舒展,容貌如初,像是睡着样。
公仪颜真觉得他是睡着,脚步都轻下来。
贺檀把昙灯放到江折柳身侧,灯火幽幽地映亮他雪白睫羽。
“人之初死时,肉魂尚未彻底分离,所以能从血液中,借此返生法器,召回两抹残魂。”贺檀
这颗玉珠很小,含在口中几乎看不出来。但也不至于顺着喉咙滑下去。
鬼修善于保存尸体。这颗玉珠可以让江折柳身体永远维持在这个状态之下,不会像修士样化灰,也不会腐烂,永远柔软、有温度,如同睡着样。
但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
“这是江仙尊最后机会。”
贺檀盯着他看眼,有点舍不得似,“如果他能醒来,就成为魔尊恩人,真是笔……具备风险投资。”
天灵体淡淡香气在半空中飘散,即便是血迹,都不会让人觉得碍眼。他身上那件淡色薄衫上,浸透斑斑点点血迹。
毕竟是动刀。
贺檀在旁边擦着手,小声抱怨道:“把他身体里断掉所有经脉都接上,你不知道眼睛都要看瞎……”
公仪颜盯着他,没有回应,半晌才道:“傀儡都这好看?”
“噢……不是。”贺檀道,“没有把他做成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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