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着急,但殷璇却看不下去。她搁下银筷,看起来似乎很是心平气和地问道:“有什想吃吗?”
晏迟摇摇头,道:“……不用这操心。”
他也是在宫中受过教导,对儿郎遇喜之事虽说未曾亲身经历过,但也确是心中有底,并不觉得这些症状会影响到什。
旁小火炉边烫壶酒,现下温度正宜,晏迟接过酒壶,手指扣着侧淡青柄,给殷璇杯中重斟琼浆。
他神情专注,墨发收拢得并不严整紧实,略有缕垂落下来,稍触眼尾。晏迟看着渐生酒液,全然没注意到殷璇视线停驻在他侧颊上,分毫不移。
遮住,也笼盖住他头顶方寸,宛若团即将在春日间消失薄雪。
晏迟看许久,等到雨声渐浓,才垂下眼,回望眼那盏尚温茶。
————
灯影憧憧。
殷璇移驾时,脑海中还想着朝中事务,想着十三关外羌族处置之事。等御辇落下,宜华榭灯火从院中掌起来,她才暂压思绪,进入里屋去看人。
正当他放下手中器具,想要坐回去时,忽地被揽着腰按进怀里,坐在殷璇腿上。
入目是片赤焰般帝服,金色绣线密密麻麻地码过衣摆,在丝绸边缘攀爬而过。他失力地抓紧对方胸前衣料,组成只凤凰绣图稍稍变形,精细翎羽陷在晏迟手指之间。
殷璇吸口气,偏头抵着他耳畔:“碰哪儿呢?”
晏迟旋即反应过来,无措松开手,幸好有她环着腰才没跌下去。他整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好搭在她肩膀上,低声道:“你……先把放下来。”
“不行。”殷璇干脆利落地拒绝,她把人箍在怀里,抱得稳,才腾出只手夹菜,顺理成章地命令道:“张嘴。
拂过珠帘屏风,入目是个素色身影。晏迟身淡色长袍,外衫微青,正坐在食案前给殷璇布菜,脖颈间还有些未褪红痕,随着动作稍稍显露出个边缘。
殷璇眸光稍沉下,在他衣领边儿上斑驳未消吻·痕上顿顿,拔步过去,顺便拉他坐下,锁眉望他眼,道:“你忙什?坐下用膳。”
宜华榭虽有小灶,但手艺实在比不得御膳。但殷璇倒是并不太在意,反而比较在意对方动来动去,在她目前视角之中,晏迟就适合在床榻上窝着,读读书写写字,什都不要动,养出些肉来,就已经最好。
晏迟老实坐下,安安分分地陪她吃东西。他胃口不太好,也知道今日徐泽临走前问他那句,只是在打趣笑话他而已。古往今来,初孕儿郎只有食不下咽份儿,很少便有开始就吃得下东西。
满案佳肴,他却食之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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