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郎中闻言挑眉,掀起那双浑浊眼将他仔仔细细看个遍:“原来是萧家小子,怎,生什病是你们自己个儿治不?”
“钱老说笑,如今境遇难堪,实在是没法子,想来您这儿讨口饭吃,还望莫嫌弃啊。”
这位钱郎中以前曾受过萧家恩惠,与萧老太爷斗药输,自此退避三舍,守着个破烂医馆瞎混度日,时不时会去萧府讨酒喝,后来不知为什,就再没去过。
钱郎中喝口酒,见萧凤梧笑吟吟,十分谦卑,掀掀眼皮道:“个破郎中,没什生意,要钱没钱,请不起你。”
萧凤梧道:“能管日三餐足矣,您就当请个便宜学徒,碾药跑腿儿做什都成,工钱有就给,没有也是无妨。”
人是铁,饭是钢,顿不吃饿慌,能把自己活生生饿死都是狠心主儿,萧凤梧不见得有那狠,更何况昨晚上在秦明月身上没少使力气,清早上就有点儿虚。
燕城共计三十二家药铺医馆,过往尽数仰着萧家鼻息过日子,现如今萧家树倒猢狲散,就由闵家给顶上来,只是这闵家做事不厚道,将所有药材商路应攥在手里,低进高出,碍着他家势力,旁人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凑合着。
萧凤梧大清早穿戴整齐,去东街家医馆,这燕城论实力,论财力,论声名,前有闵家千金堂,后有唐家杏林阁,更遑论萧家祖传线针更是医人无数,面前这家破破烂烂连名号都排不上医馆,实在寒碜。
顶上招牌老旧,写着回春堂三个字,漆都快掉光,两边柱子上是副对联,红色联纸已经朽烂得只剩边角,萧凤梧扇扇鼻翼间浓厚药材味,眉头紧拧着,显然是有些嫌弃,但不知为何还是走进去。
“可有人在?”
钱郎中翘着二郎腿,半晌没说话,最后拍拍空荡荡酒葫芦道:“以前你祖父教
正在柜上打瞌睡伙计被惊醒,见有客人,张圆圆脸瞬间笑开,忙掀挡板箭步冲过来,凑在萧凤梧身边殷勤道:“这位老爷,您哪儿不舒服,来来来请坐,这就唤师父去。”
说完用抹布掸掸桌椅上浮灰,扯着嗓子急切往内门里头喊道:“师父!来病人!您快出来!快出来啊!”
瞧着这激动劲,也不知多少年没生意,萧凤梧已经后悔来这儿,动想走心思。
内间灰扑扑隔帘被只苍老手掀起,出来个头发花白胡子拉碴糟老头,他手里拿着个酒葫芦,声音都喝劈,沙哑带着醉意:“唔,哪儿不舒服啊?”
岂料萧凤梧从椅子上起身,恭敬对他行个礼:“钱老,凤梧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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