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梧按住他耳后,拔高声音,用最后点耐心重复问道:“秦明月去哪儿?”
老仆终于听明白,口齿不清道:“先生去盛德楼唱戏。”
嘿,费劲!
萧凤梧出院子,背着手,悠嗒嗒满街晃,老远就听见盛德楼几欲掀翻房顶叫好声,门口里三层外三层被围起来,都是些没钱听戏且挤不进去普通百姓。
秦明月近日才出现在燕城,以前都是四处走,在什地方落脚就在什地方唱,听闻他来燕城,邻县不少戏迷都追着来,盛德楼正中央池座挤得满满当当,上边楼座包厢尽是女眷,坐满官太太官小姐,她们花重金老早就定下位置,豪气阔绰得让官老爷牙疼。
伤?!”
能怎伤,不就是死皮赖脸爬回去找你被门夹呗!
往日学戏文,秦明月最瞧不上这种贱不拉叽人,没男人不能活是怎着,却不成想自己也做过那等事,现在想起来是真觉得丢人,压根没脸说。
萧凤梧身子还虚着,僵持不过片刻就被他推开来,脚步晃跌到地上,秦明月见状,恨恨跺脚,到底是拂袖离去,头也不回走。
这里是座清净小院,中间栽着棵西府海棠,只是未到开花季节,萧凤梧躺在地上,望着秦明月离去身影,不知在想什,摇摇头,片刻后从地上起来,拍掉身上灰,进屋睡觉去。
栏杆扶手边都挤满人,萧凤梧心道傻子才挤前门呢,绕步走到后边儿,谁曾想真瞧见个聪明人,撅着屁股准备去钻狗洞,眼睛转,故意大喝声,吓对方跳。
“哎呦娘!”
那人是个富贵商贾,二十出头,张脸肥喜人,小眼眯眯,激灵摔在地上,好不滑稽。
萧凤梧扶着墙哈哈大笑:“当是谁,原来是岑三公子,钻吧钻吧,不该扰你,里头都是打手呢,你冒个头出去,立刻将你乱棍打杀!”
二人原是旧相识
做人,还是没心没肺些好,万事不愁。
好比萧凤梧,他死祖父又死大哥,浑身上下溜溜干净,不比从前金银满兜,同样境地,换个人来,只怕肠子哭断都打不住,他偏偏什事儿都没有。
翌日清早,这间院子就空,只有个老仆在中间洒扫,萧凤梧自己从井里打水,磕磕绊绊洗漱完,然后随口问道:“你们主人家呢?”
时至今日,也不摆什少爷臭架子,声音相当温切。
老仆有些耳鸣,听他说好几遍,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萧凤梧啧啧摇头,年四十阴气自半,年五十体重耳目不聪,年六十气衰九窍不利,这老仆看着也有五十多岁高龄,面肿目黄,只怕没几年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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