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绰又道:“你买台电脑吧,又能看电视,又能玩游戏,不会玩教你。”
白杨:“不买。”
“别呀,你攒钱干什,不就是用来花吗,趁着年轻多享受享受生活,老就没机会。”
闻绰想挠他痒痒,结果发现白杨身上点肉都没有,隔着衣服摸,就是清晰肋骨,仿佛就贴层皮,忽想起,他也只是个半大少年。
白杨从来不吃早饭,中午就啃馒头,没日没夜干活,不瘦才怪。
好像是没什区别……
不是每个人都能从深渊中走出来。
柳若卿临死时候走出来,周围环境和贫苦,还有病痛折磨,都足以将她逼疯魔,但这切在生死面前却又显得那微不足道。
她临死时候,和闻绰说句话:“忘记吧……”
忘记过去富贵,忘记过去身份,安于现状,就这活着。
快掉没,你说明天染个什颜色好看,蓝还是紫?”
他说完又觉得这些颜色好像都染过,兀自陷入沉思,白杨在黑暗中睁开眼,说两个字:“……黑色。”
闻绰觉得有些普通:“有待商榷。”
他盖着条薄薄被单,双手交叠,片刻后用胳膊碰碰白杨:“有什挣钱办法吗?”
白杨低着头,小声道:“捡瓶子。”
“算……”
闻绰终于有那点于心不忍感觉,他拨开白杨额前碎发,又拍拍他后背,想起他们两个相依为命时候。
“白杨,以后们两个还是起,等挣大钱,带你过好日子。”
闻绰也想忘,但是他忘不,犹自陷入泥潭难以自拔,贫穷是枷锁,死死拖住他脚步,他曾试着走出半个身子,最后又被强行拉回去。
闻绰这刻只想到八个字,心比天高,身为下贱。
他抵着白杨额头,呼吸交缠在起,就像两个人命运,怎也拉扯不开。
闻绰低声问白杨:“你个人在家里,不无聊吗?”
白杨没动静。
闻绰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想都别想,才不会去捡瓶子。”
白杨思索片刻,眼中有些许茫然:“来捡。”
闻绰心想你捡,钱也不是啊,他用被单蒙着头,不知想些什,忽然窸窸窣窣抱住白杨,然后和他说悄悄话:“其实……妈也是死在这间房里。”
白杨顿顿,只听闻绰道:“觉得她特别气人,比你还气人,骨气是什,能当饭吃吗,她倒好,生病两腿蹬走,让个人在这里熬……”
闻绰说着说着,忽然又沉默下来,他不想捡瓶子,也不想去给人家搬货,更不想做打工,跟柳若卿死要面子活受罪有什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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