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水井打得深,寒冬腊月里水冰凉刺骨,女人把木桶托在水面上,直到两条手臂都僵死,整个人无声无息地沉下去。
萧夙又冷又饿,忍着不哭不叫,直到天后才手脚并用地爬上来,家里已经被大火烧成废墟,他蹲在焦土里刨很久,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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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算不得家大业大,可在这穷乡僻壤里也是矮子里头拔将军首富,而萧夙乃是八代单传根独苗,还天生异象,被全家上下乃至看门狗都寄予厚望。
据说他娘怀胎时候肚子又大又圆,乡里那些赤脚大夫诊脉都断定是双胎,结果十个月后他呱呱落地,不见同胞弟妹来抢奶喝,只有块陨铁在当时从天而降,把屋顶都砸出个大坑。
时间全村都在说这稀奇事,他爹边吆喝人修屋顶,边把那块陨铁包起来放到儿子旁边,兴冲冲地对媳妇儿说道:“咱儿子长大定是这十里八村最厉害铁匠!”
刚给孩子开奶女人闻言柳眉倒竖,她三十岁才有这个儿子,心疼得不得。还没出月子,她就隔着窗户跟丈夫划拉家里余钱,琢磨着将来要给他请什先生伴读,连可能还在人娘胎里通房丫头都计划二三个,奈何这破孩子自己不争气,在抓周时候对满桌搜集来各色物件视若无睹,只抱着那块陨铁傻笑。
时间满堂大笑,老爷子敲烟锅子找补道:“等孩子大把这铁打成兵器,说不定要当大将军咧。”
众人都对老爷子急智称赞不已,于是萧夙从小就抱着陨铁不撒手,又有身好根骨,力气大得像小牛犊子,性格又乖,全家没有谁不喜欢他。因此七岁那年,萧夙指着画本说想将陨铁打成把剑,他爹二话不说就应,亲自带两个下人去邻县找方圆百里最好铁匠,结果就去不回——
当时五境世道都不好,中天境因为地广人多更是乱成锅粥,草台班子搭成朝廷几乎三年换茬,民间盗匪流寇横行。那年正闹旱灾,伙北方来匪徒刚好流亡至此,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爹连跑都来不及,就被棍子砸破脑袋。
萧夙知道这个消息是在第二天,匪徒在邻县放把火,又跑到隔壁乡村来,领头那个脑袋上戴着毛毡帽子,边缘镶嵌块黄玉,是他娘亲手做,爹直很喜欢。
这村子只有三十来户人家,青壮年大多出去找伙计,留下人多是老弱妇孺,面对群拿着刀枪棍棒凶恶匪徒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他们砸开家门,老爷子跪下来苦苦哀求,被脚踹出老远,脑袋磕在石头上,当时就断气。他娘在后院里听到动静,左右看看无处可逃,扯个小木桶把儿子塞进去,抱着就跳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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