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忆过往事，何况是这样遥远
岁月，哪怕模样看着年轻，内里已经是个快三百岁老头子，自己都做
祖父，把素心如意传给长孙……可是时间过这
久，当年那个问题他还没有想明白。
如果医者救生不出于心而守于道，便如兵家重在形而非意，这又算什呢？
凤云歌每每想起这件事，都觉得自己没有错，可那场地动是天灾，死去那些人本该亡故，每
个答他困惑人便都说他好心铸成大错，犯天道劫数。
因此这些年来，他虽然高居三元阁主之位，拥有回天圣手之名，其实有过很多次见死不救，比如那年瘟疫流行城池、那名永远回不家商人、那个痛失爱子女修……
不是他救不，而是不能去救。
如意还在他手里，他却不能调动丝毫真气，仿佛上百年修行都化为泡影，他变成个再脆弱不过凡人，随时可能在天灾人祸中死去，好在他父亲很快找来，将他带回东沧本家。
父亲用前所未有严厉神情告诉他：“医者虽以悬壶济世为己任，可生死亦受命数管辖，何况
辈修行者遵循天意，你不能去插手注定劫数，否则便不是救死扶伤，而是逆天而行。”
“身为医者，难道见死不救才是正理？”
“你不要犯倔！”
“爹，是您把引入医道，是您教导医者仁心，现在却告诉不能这样做？”
凤云歌至今还记得，五十年前有个女修步叩爬上重玄宫山门，抱着自己身受重伤幼子祈求他救命，她曾经是北极境里小有名气修士，平生诛邪扶正不少，却遭魔修报复伤她独子，结识医修都束手无策，只能来求他。
可他闭门不出。
早在女修跪行时候，凤云歌就得到详细情报，这女修命中本无子，这孩儿是她因情动强求而来，注定寿数不长，现在是到离去之时，他虽然救得，却不能去救。
最终，那孩子就在女修怀中落气，原本美艳动人女修在顷刻间变成苍老疯婆子，又哭又笑地下山，凤云歌站在阁楼上远望她背影，在那刻觉得自己这“回天圣手”名头实在可笑。
自古天行有常，不因世间万象演化而生异变，无私情无小欲无本心，故
“那是劫数，天定劫数，世间众生只能听从，不能违背更不能改！”
“若是生死都可归于劫数注定，那们还学什医、修什道？不若化元丹去做凡夫俗子，浑浑噩噩总好过知而难行！”
“你、你……简直冥顽不灵！明日你便去重玄宫三元阁，到你祖父身边，好生学学什是医道！”
“……”
凤云歌睁开眼，眸中波澜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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