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下尸身乃是位身形颀长劲瘦成年男子,白色战袍半身染血,数不清有多少伤口,当胸戟应是致命伤,半开眸子赤红如火,背后厚重冰雪里还凝固着九条张开白狐尾巴。
他容貌熟悉到可怕,如果暮残声再长大些,有幸突破到九尾境界,就该是这般模样。
这刻有战栗感从魂魄深处传来,暮残声声音艰
无数人在他面前走过,却好像都看不见他。
“已故之身……离世之人……骨肉融冰……魂魄不安……”
恍惚间,有这样声音响起,暮残声茫然地想要眨眨眼,可他连眼皮也掀不动,只能感觉这声音越来越清晰,似乎说话人从外界钻到他身边,最后抵达他心脑。
离得近,暮残声才听出这正是自己声音,却带着毫不掩饰恶意和嘲讽。
他自然不认,在心里问道:“你是谁?”
净思脸色有多难看。
脚下微动,精纯大地之力便自发涌上,融进她身体里,凹陷皮肉飞快隆起如有生命般窜动,连接、正位,形成道新骨,破口处皮肉愈合,浑然天成,哪怕是静观和常念也看不出端倪。
然而,地精凝形终有尽,需得更换替代,到底不如她天生脊骨。净思清楚地知道自己法体有缺陷,可她面如止水,下手动作也没有半分迟疑。
她将自己脊骨移植给暮残声后,又把灵涯断剑拿起,掌心窜起团幽蓝火焰,将碎片全部熔为铁水,然后从上到下浇筑在新移植脊骨上。
极寒遇极热,冰火两重天,暮残声头磕在床板上,恨不得自己当场死过去。
对方似笑非笑地重复:“你是谁?”
两道声音无缝衔接,暮残声甚至觉得对方是在自己心底发声……不,那确是在心里发出声音!
对方应该才是这冰下尸身主人!
暮残声眼前黑,下意识地想要冲出去,结果这下竟然真脱身开来,仿佛孤魂般漂出冰层外,转头注视这具自己待许久躯壳。
然后,他愣住。
他当然没死成,却是彻底昏睡过去。
暮残声做个梦。
梦里他被层层寒冰封冻,把长戟穿过冰层钉入胸膛,将他牢牢刻在山崖上。他意识在大脑里残存线清明,肢体却连动根手指都困难,仿佛这冰雪成墓地,而躯壳变为棺椁,他在这重重束缚下失去呼吸、心跳,仿佛活着死尸,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会腐烂。暮残声这样想,他奋力地想要打破这些桎梏,可是点用都没有,似乎只能期盼在肉身腐烂后,灵魂终得自由。
可惜这冰不知有什玄妙,被封冻他没有腐坏朽烂,保持着最初模样,煎熬只能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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