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多碎石,走到后面,就渐渐平坦起来。老夫人似有所觉,忽然问道:“琢玉,你爹墓快到吧?”
公孙琢玉心想老太太怎知道,看眼前方墓碑:“娘,您眼睛是不是好?”
老夫人摇头:“娘眼睛直瞎着,怎会好,只是眼虽瞎,心却没瞎。”
说话间已经到坟前。
她摸索着伸出手碰碰冰凉石碑,然后路往下滑,略过“公孙”二字,又继续下落,最后停在“廉镜”二字上,颇为爱惜抚摸片刻。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公孙老大人已经故去多年,周围切都在变,唯他长埋于地,以死亡与时间带来改变相抗衡。
公孙老大人生清贫,埋骨之地自然也不会是什风水奇佳好地方,仅仅在荒山上择处较高位置,立块还算体面石碑。
山路崎岖,马车行驶到山脚便上不去,只能下来行走。老夫人腿脚不便,却不让公孙琢玉背,只拄着拐杖自己走。石千秋跟在后面,拿着个包袱,里面装着香烛等物。
他也是来拜祭公孙大人。
公孙琢玉扶着老夫人,见她走磕绊,忍不住道:“娘,背着您吧。”
修长手掀起,露出杜陵春那张阴柔脸,神情略显阴沉——
大抵是因为清晨发脾气缘故。
杜陵春面无表情:“他可曾说什?”
吴越:“……”
吴越好像没等公孙琢玉说话就策马离开,他低头,攥紧缰绳,干巴巴道:“公孙大人瞧着很高兴。”
公孙廉镜,这是老大人名讳,而他生所为,也当起这个名字。
老夫人叹息:“琢玉,墓碑旁可有杂草
老夫人摇头:“娘眼睛不好,每年也就这个时候能来看看你爹,不急,走慢些。”
公孙琢玉心想她总闷在佛堂里,平常也没什时间出门,全当散心,便也应允。路闲话。
老夫人问道:“周围都是田地?”
公孙琢玉看眼:“山脚下都是,山上不多。”
老夫人虽有眼疾,却目光慈祥:“希望老百姓今年都能有个好收成,寻常人家,只求温饱,最是知足不过。”
杜陵春冷笑声,重重放下帘子:“他倒是高兴。”
杜陵春想起自己清早起来时,衣衫不整模样,心头依旧阵无名火起。除恼怒,还有不安,惊恐。他不确定昨天公孙琢玉做些什,又看到些什。
他只记得有人隔着被子抱着自己,待很久很久……
队伍行驶得太快,江州城被遥遥甩在身后,逐渐变成个小黑点,只有道旁黄花开得正好。杜陵春掀起帘子,看向外间,若有所思垂下眼眸。
公孙琢玉,们很快就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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