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子身打着补丁破烂衣衫,头发散乱,浑身上下灰扑扑模样,只能依稀辨别出是名十五六岁少年,身形清瘦,眼睛大且乌溜,怪不得吴显荣不信他是天门弟子,就算明宣在这里,乍看也未必能认出来。
曲淳风认出他是小师弟明空,把将他扶起来,却见他灰头土脸,模样狼狈,心下沉,出声问道:“你怎变成这幅样子?!”
明空闻言正欲言说,却见旁还站着吴显荣,到嘴话又咽回去,曲淳风反应过来,对吴显荣道:“吴大人暂且退下吧,此人确是天门弟子,有些话要对他说。”
吴显荣知道他们这是要说私话,连忙点头应声,退出房间,心想自己幸亏
兄弟里,堪舆数术各有所长,明空是排行最末师弟,身法极快,又擅易容之术,故而当初派他去京城打探消息,现如今回来,怕是有动静。
曲淳风皱眉,只说八个字:“加快速度,尽快回衙。”
现如今大楚与北边交战,短短几月时间,连吃数回败仗,冀北辽城等封地俱被敌军占领,百姓亦是苦不堪言,上次曲淳风来到集市还是人满为患,现在却是空空荡荡,仅有几个摊子还在做生意,卖东西却非粮非物,而是些贫苦人家孩子。
看出来,吴显荣面上也有些挂不住,有些尴尬道:“国师有所不知,现如今北边打仗吃紧,光几个月时间征粮就征四五次,仓里存货尽空,旧年陈米霉米都拖走,壮丁全被抓去当兵,也就是泉州偏僻,再加上要替陛下寻长生之药,这才勉强留些人手。”
泉州还算是好,因着近海,就算没米粮,村民靠打渔得来海货也能勉强填饱肚子,隔壁州县百姓基本上已经跑空,余下些都是老弱病残,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绝不是夸大其词。
长街空荡,哭声不止,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白幡,替在前方战死丈夫儿子做法事,乍看之下,恍若鬼市。
曲淳风路看去,只觉颠覆想象,他被师父收养后,就直待在京城这种繁华之地,从未想过大楚有日也会变成这幅模样,如风雨飘摇中危楼,倾覆在即。
曲淳风从头到尾,句话都没说过,等进府衙,步入内厅,这才出声问道:“那男子呢?”
吴显荣闻言连忙派名仆役去传唤,他府邸摆设虽还是样摆设,但奴仆比之前少半还多,无他,现如今正逢乱世,米粮精贵,养不起而已。
没过多久,名十五六岁布衣男子便被带入正厅,他环视四周圈,看见站在正中央曲淳风,先是怔,反应眼圈红,竟是直接扑过去跪到他脚边:“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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