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盛江河又是半夜才回来,他手里拎着个与那双黝黑粗糙手极其不相符精致购物袋,回来后半句话也不说,就坐在床边吧嗒吧嗒抽烟袋,然后把袋子递给盛母,耷拉着眼皮道:“等会你给他送上去。”
盛母看眼:“啥啊?”
她打开袋子看,却见里面装着些崭新男士衣物,吊牌都没拆:“给川子?”
盛江河磕磕烟斗:“嗯。”
他今天坐车进城时候去商场里买,也弄不懂什名牌不名牌,听着售货员推荐,估摸着盛川尺码买好几套,花将近七千多块钱,不太符合他惯扣扣搜搜性子。
收下吧,没时间去山上跑,车货等着呢。”
盛母犯难:“可算不明白那些糊涂账,你先去吧,回来再找你江河叔。”
盛川刚好出来,他对钱这种事最敏感,闻言道:“收什账?”
盛母道:“上次货款还没结清呢,以前都是你爹管,你识数,过去帮着算算。”
盛母有头痛病,算不来这些东西,盛川看看车后面货,问斤数和价钱,和司机把货款结清,厚厚摞红票票,两万多出头样子,看来卖橘子还挺挣钱。
盛母摸面料就知道肯定不便宜:“你这个老东西,这次怎舍得下血本?”
盛江河脾气又,bao又倔,闻言用力磕磕烟斗:“管那多做啥,以前是没条件,现在有条件,难道天天让娃子穿旧衣服?!”
盛母不和他吵,把衣服从袋子里拿出来,静悄悄上楼,却见盛川已经睡着,就悄悄放到他枕头边上,这才转身离开,轻轻带上房门。
农村盖房子不怎讲究,上下楼就更不隔音,吵架都能听七七八八。
黑暗中,盛川悄悄睁开眼,用手机打灯看眼身旁摞衣服,上面吊牌
盛川把钱递给盛母收着,然后搬个板凳坐在门口晒太阳,浑身处于放松状态,身份被拆穿虽然是挺尴尬,但起码不用每天撒谎,时时刻刻担心自己露马脚,心头像是卸下块巨石。
盛母把钱收进柜子角落,出来就见他这幅样子,犹豫会儿才道:“川子,要不你回来果园帮手吧,你爹之前就说,等他老,生意和攒棺材本就全交到你手上。”
从昨天回来开始,她就有意无意直帮着盛父说好话,盛川怎可能听不出来,装作没听懂样子,起身拿着扫把帮忙扫庭院:“再说吧。”
其实心里贼想卖橘子。
之后段时间,盛川和盛江河仿佛是故意,总是避着对方,盛江河清早出门,午饭在果园吃,等半夜盛川睡觉才回来,同在个屋檐下,愣是次面都没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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