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非誉道:“不管话由谁说出口,事实都摆在顾副尉面前,而你自己必有抉择……哈,交浅言深,确是本官之过,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他提着林校尉出门,从巷外恰好行来辆青布马车,载着他们消失在长街尽头。
顾潇在原地站许久。
冷风从门扉穿入,拂得他衣发猎猎作响,脚边尸体早已冷透僵硬,他整个人却比这尸体温度更寒。
他缓缓拔出惊鸿刀,寒刃照亮眉睫,也映出双不知何时血丝密布眼,滴滚烫液体落在刀刃上,汇入血槽之后迅速变得冰凉。
每从午夜梦回中惊醒,他都忍不住扪心自问,然后于念头偏差之前狠狠给自己记耳光。
顾欺芳传过他侠义担当,端清教给他君子自强,不容许顾潇有半点自欺欺人逃避。
到如今他依然后悔,只是不再后悔自己救人,只后悔自己那时年少轻狂和无能为力。
“今夜番深谈,晚辈获益良多,此情无以为报,便……”
深吸口气,顾潇低下头,双眼褪去所有感情,像两把刀子冷冷戳进林校尉身上,道:“便将此人交于阮大人聊以报偿,想来以大人手段,得这枚好棋,定能下成局珍珑。”
风很快吹干顾潇脸上这道泪痕,他收起刀,提着那具尸体跃而出,化成夜里闪即逝鬼影。
股寒意从林校尉脚底窜上头顶,他知道死亡才是现在最好出路,可是他已经失去这个权利。
阮非誉弯下腰提起这个比他高出许多健壮男人,轻松得就像拿起本书册,这才面向顾潇笑道:“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可有时候身在局中,再想做个旁观者就难。”
顾潇面色沉下。
阮非誉双眼像两口深不见底井:“自古覆巢之下无完卵,虽说顾副尉在这天京三年是为私情,可如今大局当前,身为惊鸿传人你真能置身事外?”
顾潇声音微凉:“珣儿既然有说这话胆魄,就不该借阮大人口,而应亲自来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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