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第次正面相见,对于顾潇半含不露困局,阮非誉只给他指条路——
当面人背后鬼,凡事留线,多听多看胜多言。
若无此指点之恩,就算有楚珣亲自带话,顾潇也绝不会在这个特殊时期冒险动手,盖因他知道阮非誉此人虽有千般万种可疑,却有大局之心可信。
念及此,顾潇将羊皮纸览尽抛给阮非誉,道:“阮大人既然让晚辈来做这回梁上君子,便是打让这二人有去无回主意,现在晚辈不负所托将人拿下,这后事如何处置,还要请大人劳心。”
“好说。”阮非誉笑道,“此时
南儒阮非誉,时年四十七岁,任职户部尚书,兼皇长孙辅学之师,上能简在帝心,下有半朝文臣之力为倚仗,就算离朝堂回归江湖,还有天下桃李可堪用。
在林校尉心里,顾潇再怎厉害,也不过是个见不得光暗客,被他知悉这些顶多生出麻烦,可事情若被捅到阮非誉面前,那就成祸端。
因此,在见到阮非誉那刻,林校尉当机立断想要咬破藏在口中毒囊,只要他今夜未能如时带信回转,楚琰必知事情生变,以其多疑性子,定会再度对顾潇生出猜忌,如此来也能随机应变。
顾潇见他牙关咬,却没有出手阻止,因为已经有颗松子破空而至,打出颗带血牙,隐约可见藏在其中黑色。
如此眼力、指力,叫顾潇已经下意识绷起弦,然而阮非誉只是对他和善地笑,走到林校尉身边居高临下地看过来,语气轻淡温和:“话还没说清楚,谁又准你死之呢?”
林校尉满嘴血,说不出话来。
顾潇抬手封住他身上七处大穴,又从其怀中搜出那张羊皮纸,这才起身,对阮非誉行后生晚辈应有礼节。
他与这老狐狸也不是头回打交道,早在三年前初入天京,就奉静王之命暗中观察异己,位高权重阮非誉自然是名单上头号,顾潇纵横梁上数载英名就在此人手中翻为画饼,若不是他轻功过人,恐怕早就被其拿下。
来二去,顾潇算是亲自体验番何为“盛名之下无虚士”,阮非誉则从他武功路数里捕捉到昔日顾铮惊鸿掠影痕迹。然而两只都是滑不留手狐狸,个遭逢大变再不轻信,个历经浮沉深藏不露,谁也没先动声色,直到两年前阮非誉任楚珣文师之后,才渐渐有暗中来往。
自顾欺芳之事后,顾潇再也不肯偏听偏信,纵然楚琰布置周全,也不能叫他放松心里那根弦,恰好那时盈袖携暗羽来到天京,连番枝节几乎要颠覆他所有盘算,因此比起与自己有所牵扯所有人,反而是身处局外阮非誉更可信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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