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可惜乃邪魔外道睚眦必报,从来都不讲道理。”顿顿,赵冰蛾笑起来,“况且,你说错句话……没有纵子行凶,擎儿跟你们黄山派血案没有半点关系。”
此言出,楚惜微眼色沉,下意识地看眼玄素。
恒远猛然抬头:“不可能,亲眼看到……”
“那个‘赵擎’,不是儿子。”赵冰蛾冷冷道,“擎儿,早在二十年前就离开。”
玄素瞳孔缩,他双拳紧握,张口想说什,却被端清抓住手。侧目看去,白发道长面沉如水望着赵冰蛾,玄素从来窥不出他情绪,此时却蓦然觉得恐惧,下意识想挣脱,却纹丝难动。
“回去之后,跟兄长大闹场,最终赫连御出面说愿担此事,认下那孩子。”
赵冰蛾回忆往事时候,就像棵枯木焕发生机,然而没等抽枝散叶就被狂风摧折,最终只留下光秃秃树干尖锐地刺破空气,不肯轰然倒下。
恒远浑身俱震,脸上神色几度变换,嘴唇颤抖:“不、不可能,爹是正道大侠,他不会……”
“在你爹看来,在白道多少人眼里,他做得确没错。”赵冰蛾勾起嘴唇,“正邪之间,立场相对,打不破顽冥自然就得墨守成规,他要杀是名正言顺,要报复也是理所应当,现在真相揭晓,你满意吗?”
恒远忽然激动起来:“就算爹结仇于你,可是黄山派上百条人命,总不会每个都得罪你!你纵子行凶,血洗黄山,难道这也是理所应当?”
赵冰蛾嘴角笑带上深沉恨意,眼中浮现出冰冷杀机——
当年赫连御愿娶她,情真意切是假,权益相助为虚,赵冰蛾心里跟明镜样,知道他是为借自己往上爬。若在以往,赵冰蛾决不答应,然而她自己能不顾世俗偏见,那尚未出世无辜孩儿却不行。
那是她亲生孩子,
父母败亡,同门惨死,昨日还伴随身边活人转眼成死不瞑目尸体,青山秀水化作焦土满地,他夕之间从骄子变成孤儿,背负千钧,举目无亲……这切归根究底,是郭飞舟结仇在先,赵冰蛾报复在后,然而牵连其中诸多无辜又该如何论处?
色空按住恒远肩膀,年轻僧人在他手下不得妄动,眼眶片血红,陡然间双膝跪地,十指深深抠进土里,泪如雨下。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爹报仇,为什要灭黄山满门……那些新入门弟子什也不知,他们有什错?又跟你有什怨?”
玄素看着伏地痛哭恒远,全然不见他平时冷静谋算模样,分寸全无,情绪激动。
哪怕完美到极致画皮伪装,终究也抵不过真情实感直扣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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