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他惊疑,是葬魂宫内部分裂之情与赵冰蛾手段城府。
“赵前辈……是要反赫连御,还是要叛葬魂宫?”
色见方丈赞许地看他眼,却是不发反问:“何出此言?”
“若为前者,则应是利益冲突;若为后者,恐是恩仇报复。”玄素沉声道,“葬魂宫如日中天,赫连御权操在握,赵前辈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反他,不论多少部署都是胜算不够。能让她意孤行至此,甚至牺牲自己独子做饵,除这两个原因,晚辈时间难料其他。”
色见方丈静静地看着他,向来温和悲悯目光在这刻犹如雷电,却又很快柔软下来。
自己师父脸上看到过惊慌失措模样,曾度认为他是无所不能天。
直到端涯道长旧疾复发卧病在床,他才明白天也是会塌。
“生为凡人,也许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人立于天地间,便似蜉蝣寄于沧海,有无奈之时,有无能之事,故喜怒哀忧思恐惊乃人之常情,在所难免。”彼时已形容枯槁端涯道长轻抚他头发,轻言浅笑,“云舒,并不是不曾畏惧,只是在其位思其责,纵惊惶也不可乱方寸。因为最难让人败涂地不是敌手,而是自己。”
“寺内遭逢大劫,方丈平安无事,实乃大幸。”玄素闭闭眼,将心里头刚刚冒出头恐慌脆弱悉数压下,先对色见方丈行礼,这才开口问道:“里面那些人,可是方丈所救?”
“老衲自身难保,想救人于水火也是有心无力,将他们送至此处乃是另位施主。”顿顿,色见方丈又道,“与带你来此是同人。”
“这两个原因,都有。不过你说错点,赵冰蛾爱子如命,不会牺牲自己孩子,那个赵擎只是她
玄素回忆起自己昏迷前事情,他本以为自己落败之后就该被赵冰蛾血祭亡子,却没想到还能全须全尾地活在世上。
他跟赵冰蛾交手,知道寺内怕是无人能从她手上抢回自己命,再看看色见方丈,思及楚惜微之前跟自己分析火烧藏经楼之事,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
“……是赵前辈?”
“然也。”色见方丈颔首,“夜袭浮屠塔、火烧藏经楼,都是她自露葬魂宫马脚、激起寺内武林人士公愤,使得原本剑拔弩张白道众人不得不将刀口对外,缓解之前内斗恶况;之后她借赵擎之死发作赫连御,迫使葬魂宫提前动手,又在渡厄洞设下杀局,引其入瓮……”
色见方丈将自己所知娓娓道来,玄素不禁屏住呼吸,他听着这桩桩暗流疾涌,结合自己之前见闻与楚惜微、叶浮生推测,从中窥出葬魂宫这场处心积虑陷阱布局,更隐约感觉到这还只是冰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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