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流露出丝微不可及叹然,轻声道:“你安心吧。”
说完这四个字,端清就背着叶浮生往寝居走去,夕阳把他影子在地上拖老长,就像还留恋着背后那座坟,可惜随着光与影交移,终究是阴阳殊途,背道而去。
端清没有回头,枕着他肩膀叶浮生自然也没有。
人间有句老话“生离死别莫回头”,因为旦转眼看,总会生出斩不断牵挂,让走人不安心,留人不放心。
端清觉得顾欺芳这十三年等得已经够久,不应该让她在黄泉路上还走得磕磕绊绊。
短短句话:“恩师路走好,弟子叩首拜送。”
直到这时,端清才动。
微凉手掌凝些许内力切在叶浮生后颈上,男子最后个头磕下,人也软倒下去,被蹲下来端清接住。
大喜大悲都伤肺腑,更何况叶浮生如今情况,让他送葬话别是情理之当,现在已经够。
端清道长不大会安慰人,那就干脆让他抱着线如释重负心情,好好睡觉吧。
未曾回头对他来说并没什,虽然眼里不见她,可心里记得她,天地间便无处不有她。
而叶浮生亲手埋顾欺芳,仿佛也把自己十三年或浑噩或清醒岁月也陪葬下去,从此就要挥手作别前尘旧梦,过他自己该有日子。
死去未必万事轻,生者从来意难平。
应借长阳三分暖,笑与故人送晚晴。
他将昏睡过去人背起来,其实叶浮生现在已经跟他差不多高,但端清依然背得很稳,就像当年在飞云峰时他背着还是小孩子顾潇往家走样。
端清因故在太上宫闭关十三年,对叶浮生这些年事情解实在有限。刚才把那些话收入耳中,于心底描摹幅掐头去尾线图,哪怕叶浮生隐去其中九死生和进退两难,也依然曲折得令人触目惊心。
他背着叶浮生,落日余晖洒在满头白发上,仿佛让不化高山之雪多几分暖色。
端清看着梅花树下无碑新坟,看很久,淡淡道:“他回来,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你别生气,以后看着他。”
顿顿,他轻轻动动嘴角,似乎是想笑下,可惜整张脸似乎都已经僵化,只能维持眉目如画假相,却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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