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戚朝夕抬肘碰碰他:“乖徒弟,不吵行不行?”
江离瞥他眼:“谁跟你吵。”
戚朝夕仔细想想,不管怎说,对方是不顾生死地赶来救他,结果反倒被劈头盖脸地通骂,于是放缓语声:“今晚还是多谢。”
“说不是为你。”江离道。
他意思,是想效仿地道那次合力将这堵墙劈开。然而眼下情形大不相同,这火场已经化作炼狱,空气稀薄得令人头脑昏沉,他们俩强撑着没晕倒就不容易,未必还能破出条生路。
但江离没给他反驳机会,眼神决绝,做出决定:“这次换在后。”
毕竟刻不容缓,戚朝夕意味深长地看他眼,终于抽出剑来,凝神将内力灌注其上,长剑嗡鸣震颤。他伏低身形深吸口气,挥剑斩上,凄厉弧度闪而逝,墙壁剧烈震动起来,引得无数火星打落。江离避也不避,纵身飞跃,他手中那把凡铁陡然拥有精魄般,剑锋上隐隐有风嘶声。
轰鸣巨响中墙壁崩溃,清凉空气和漆黑夜幕同扑面而来,江离招式却未尽,他在半空中旋身横斩,剑光夺目,刹那间仿佛天上天下升起两轮明月,劲风狂烈扫开,像怒潮,又像龙吼,压得周遭火焰也倒卷回去,地面出现瞬间空隙。
倘若戚朝夕早生十年,他会认得这剑法,当年江鹿鸣以其惊绝江湖,天下无二,名为——惊澜!
他不知在想什,眼睫低垂,侧脸有种难以名状冷淡疏远,却无端看得戚朝夕心头发软。他轻叹口气,毫无征兆地把江离抱在怀里。江离浑身僵,当即就要挣开,却被他手抱紧,手胡乱揉在发顶,哄孩子似低声笑道:“好好,错。”
怀里人挣扎动作倏然顿,却没有安静下来,下刻反而用尽全力地挣开他。戚朝夕随之松手
可惜他并不知晓,加之此刻情况紧急,连赞叹也无暇,便同江离翻出院落掠入林中。聚义庄燃烧着倒塌,终被他们抛到身后夜色中。
沿路尽是打斗痕迹,行出几里后,地上忽而出现奇怪血迹,泼泼笔直地横成线,简直像是被人刻意洒下。
“不能再往前。”戚朝夕谨慎地探手,好似在虚空中摸到什,再收回时指尖已多道浅浅血印,“果然。前面林子已经被般若教布下千丝弦,藏在夜色里分辨不出,这东西虽说切不断骨头,但割开皮肉滋味也够要命。咱们先停在这里歇晚吧,等天亮再去别庄跟他们会合。”
江离没作声,只点点头。
戚朝夕瞧向他,不禁笑:“哎,都消气,你怎还不高兴?方才你可比还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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