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还人声鼎沸,小巷子里却只有雨声,霍震烨走到半路,听见身后有黄包车车铃作响。
他扭头看,果然有辆空车从巷子那头驶过来,他招手,车停在他面前。
“去馀庆里。”
黄包车夫浑身是水,脸冻得煞白,看霍震烨眼,请他上车。
霍震烨刚坐上去,就觉得浑身发冷,但这个季节这个天气
洪四海这辈子没学过别,他又不会做买卖,当铺贩茶跑船全不会,戏班子又才刚立住脚跟,还没开始赚钱,家人都在吃老本。
他总不能顶着门金传人招牌出去给人算命,好歹在上海,他也是体面过。
“七门门,互相帮衬,请洪先生来当这庙祝。”这里土地人工都便宜,建房子花不多少钱,洪四海家和阿生整个戏班子,都不用挤在码头筒子楼里。
洪四海把搓搓圆肚子,怪不得师父当年说他是个辈子能吃开口饭人。
要建房子开荒就要请工人,来人越多,越知道这里租地便宜,虽然是荒地,但捡石头开荒给工钱,头两年还白给种子树苗,不要交租。
准先粗看遍,跟着边吃栗子边细看,厚厚叠,五六张信纸,就写这些东西,说香港有什好吃,有什好玩。
白准“哼”声,这纨绔还乐不思蜀!
他把扔信,竹轮椅转进屋中。
霍震烨在香港买大块地皮,预备建新庙。
本地人信仰多种多样,有拜树神,有拜狐仙,还也有拜黄大仙,正经拜城隍倒很少,新庙修起,香火寥寥。
来人越来越多,霍震烨离开时候,这块地上已经搭起木板屋,洪四海还没当上庙祝,先当村长。
这来回,四个多月,他走时白准刚点过命香,回来时候梧桐树叶子都要掉光。
霍震烨安排好后路,才急忙赶回上海。
船到上海天已经黑,刚下码头,大雨倾盆而至,霍震烨吸着雨水气,四周扫,这个天气,也别指望阿啾守在码头等音信。
码头又是人又是货,车挤着车,堵得水泄不通,霍震烨着急回家,顶着大雨从码头穿过小巷走出去。
洪四海腆着大肚子为难道:“霍七少,这城隍爷要得是朝廷封,正经给官衔。要就是百姓拥立,都是流传多年,才能建庙开坛受香火。”
意思就是随随便便建个庙,请不来真神。
“咱们赠医给药,送茶舍粥,再教小孩子识字,拜人不就多。”这招是从洋神父那里学来。
洪四海眨巴眨巴眯缝眼:“那哪个先生肯到这儿来教书?再说,谁来当庙祝?”
霍震烨拍拍洪四海肩:“看洪先生就是最合适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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