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都是纸,连阿秀也是纸人,霍震烨看他睡容,心底软,目光都跟着放轻。
阿秀写完两张大字,举起来对着阳光看,自己觉得自己写得很好,她高兴就立刻想找主人夸奖她。
抬头就见霍震烨用这种目光望着白准,阿秀歪歪脑袋,她想到什。
许彦文也是这样看她。
这是什意思呢?他想把主人也泡水里?
阿秀是个纸人,霍震烨心中还有很多迷团,他还记得纸人小孩,虽说是白黎操控它剥人皮,但它也想变成人。
如果阿秀也想变成人呢?真到那时候怎办。
霍震烨想起白黎对宋福生说话,不想要时候,就烧掉。
白准看他眼,就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他眼睛阖,散漫着声音说道:“到时候事,到时候才知道。”
这绝不是为安慰他,是师父教学徒道理。
白家小院天井里,又添几盆花。
金桂银桂簇簇藏在叶下,风吹满屋都是香气。
霍震烨就坐在天井里劈竹丝刮竹篾,白准教他第件纸扎,是做棵摇钱树。
白准眯着眼睛躺在摇椅里晒太阳:“这跟你不是正合适。”
上手就做活物太难,得先从纸屋纸器开始学,摇钱树就十分符合霍震烨纨绔气质。
门轻响两声,阿秀扔掉大字去开门,挤进来个圆胖子,手里提着两盒云片糕,笑眯眯问:“阿秀姑娘,七爷在不在,来给七爷请安。”
胖子进门团手作揖,跟阿秀也行旧礼,行完才从袖袋中掏出张烫金帖子:“阿秀姑娘,烦您将帖子递给七爷。”
阿秀不识字,霍震烨看白准还在打瞌睡,放下竹刀走到门边:“什事?”
胖子看见霍震烨就撑圆眯缝眼,厚唇抖
霍震烨先抬眼,看白准明明想哄人,偏又作出本正经样子,低眉笑:“师父说是,师父有道理。”
白准更得意。
霍震烨边磨竹篾,边忍不住想起在老宅时,老太太养那只雪狮子,蓬松着尾巴神气活现,对谁都爱搭不理,但只要顺好毛,就会对你无比亲热。
白准让他想起那只大猫来。
他手上不停,白准耳里听着磨竹子“擦擦”声,呼息渐渐安谧。
阿秀坐在窗边写字,阳光照在她光洁晶莹肌肤上,甚至能照得出面上绒绒细毛,完全就是少女模样。
霍震烨抬头看阿秀眼,这“活生生”,竟然是纸扎。
白准咳嗽声,清清喉咙:“阿秀美不美?”
“很美。”就是因为过分真实,霍震烨才从没猜测过她是不是真人,他拿阿秀当小妹妹,谁会去想妹妹是纸人呢?
白准脸上骄矜之色渐浓:“你那个小医生,倒还是有点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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