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找出行囊里匕首,转身塞给陈思恒,忽然撩袍在他面前跪下。陈思恒吓跳,连忙退开两步,“你干什?”
他轻轻笑,“父亲害你家破人亡,你不杀报仇吗?”
陈思恒握握匕首,却又看着他摇头,“是你父亲杀人,跟你又没关系,他既然都死,为什还要再杀你?”
李彻愕然,“那你也不恨静姝吗?”
“……不清楚,”陈思恒低声道,“知道家那场火跟静姝姐姐有关,不然她也不会刚好能救出来。很想恨她,可是在最害怕时候也是她陪着。”他顿顿,忽然释怀地笑笑,“恨或者不恨,她也都已经不在。何况现在已经有保护自己
这下看得不能更清楚,陈思恒惊异万分,“你不是静姝姐姐身边那个哥哥吗?”
青年神情终于有波澜,“你认得静姝?”
陈思恒点头,“认得。”
李彻困惑地端详着他,“怎称呼?”
“陈思恒。”
“哦对,要叫陛下。”
“身为影卫,该叫主上。”
他眼睛顿时亮,惊喜万分,“真?”
“怕吃苦吗?”秦昭问。
“不怕!”
李彻神情变,沉默片刻才道:“……你能带去见见她吗?”
人事变迁,草木依旧,当初静姝自尽那棵古树仍在原处,亭亭如盖。李彻默默地听着陈思恒讲她是如何服毒,还痴痴惦念着首诗,伸手握抔沙土,身形微颤,半晌才哑声道:“……来接你。”
红颜黄土,杳无痕迹。
李彻将沙土小心收敛入个准备已久素花瓷瓶里,原先捧在手里瓷坛就被搁在旁,他抬头不经意对上陈思恒好奇目光,解释道:“那是父亲。”
他边在行囊中翻找,边道,“听说消息,趁朝廷清理战场人还没到,连夜翻几个尸堆,也只找到头颅,火化打算带回故土。”他低低叹口气,“没想到父亲真会带匈奴人打进来,如今身首异处,但愿能免于黄泉下面对先祖吧。”
秦昭点头,“宫里为影卫专设机构,你今日把行李收拾,明日会有人来接你。”
陈思恒兴奋应下,坚持要送秦昭出府。他目送着秦昭背影远去,满心欢喜地转身就要回去收拾东西,余光瞥见有人打远道缓缓走来,不由停住脚步。
行路人是个模样清秀青年,衣衫上却沾染许多血渍灰烬,他倒也不在意,双手捧个小瓷坛抱在怀里,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沿途大好春景。
陈思恒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走近,直到对方就要从面前走过,实在忍不住叫住他,“你、你是不是……”
青年脚步微顿,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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