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宴至半有人便来扰他清净。宫娥躬身礼,低声道:“家娘娘邀约,还望大人赏面去。”
楚明允微挑眉梢,“若说不去呢?”
“这……”对方没料到这样回答,只得道,“大人若是不去,奴婢便没法回话,还望大人赏
杜越讪讪,也不知再说什好,转头看见楚明允擦净手,起身就要出去,身菱纹紫袍便显出来。他忽然奇,“哎,出来时见表哥也是这身。”
“嗯。”楚明允理理衣襟,“今日是冬至,文武之首礼服相同。”
“啊?”杜越愣愣,“长安吃个饺子都这隆重?”
楚明允手上顿,强忍着嫌弃看杜越眼,“……祭天大典。”
冬至祭天,祈风调雨顺,愿山河景秀。
木叶凋零,朔风北来。
足有月余过后,青衣婢女才来厅中通报说杜药师回来。秦昭闻言猛然起身,神色黯,又硬是把自己压回座位。楚明允瞥他眼,意味不明地笑笑,继续剥着手里金橘。
不多时,杜越果然磨磨蹭蹭地走到门口。他心中忐忑,看到秦昭避开目光后便愈发不安,嗫嚅半晌,干巴巴道:“回来。”
秦昭稍偏着头看不清脸色,言不发。
楚明允大发善心地搭理他,“哟,居然还记着回来呢?不在你表哥那里多住几天?”
未央宫中礼乐悠扬,旌旗当空猎猎作响,百官分列而立,以楚明允与苏世誉为首,俯身叩拜。
夏尚水德崇黑,李延贞着纯黑帝服,登坛升陛,奠玉帛,唱曲有来雍雍,至止肃肃,坛下八佾献舞祈福。
楚明允微狭眼眸望去,看这派肃穆庄严,无端想起苏行所言,不知这太平繁华,是否果真如水月镜花,不堪击。
祭典毕,大宴群臣。殿宇恢弘,乐姬舞姬踩过绣毯鱼贯而入,笙歌起,曼舞翩翩,李延贞于上位挥手道是今日尽欢,殿中群臣觥筹交错起来,气氛顿时就热烈。
楚明允单手撑腮,漫不经心地品着酒,他独坐左首,因那贯戾气,都没几人敢上前劝酒,比之对面连连被人缠上苏世誉,倒是乐清净不少。
“也想啊,”杜越厚着脸皮走进来坐下,“不过在那边儿好像有点碍事,苏白连跑腿都要比快。”
有人,如杜越,你是真不知道他是脑子不好使还是心眼太实在。
楚明允吃着橘子,欣赏着秦昭阴郁月多后变得更难看脸色。
杜越跟着看秦昭好几眼,总算鼓起勇气道:“秦昭,……回来。”
楚明允那日话还刺在他心里,秦昭本就不善表达,如今更是如鲠在喉,许久才干涩地开口:“嗯。”想想,补充道,“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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