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也就只有个人,还敢对和中堂如此说话,那便是武英殿大学士兼户部尚书福长安。
“你为什就是不能明白呢?”长安走到窗前确定没人,才转过身道,“太上皇已是风烛残年,旦他大行而去,你当如何自处!”
“太上皇如今精神健旺,何来风烛残年。”和珅转开视线,专心看着手中奏折,却被长安把抽走,“你心里知道!你威权越重,人心就越不服——如今太上皇不能理事,大半*员心里就希望皇上亲政,你不会不知道吧?!昨天王杰才在军机处与你顶撞之后负气辞官,说什‘天下是谁家之天下’,他脾气是又臭又硬,可难
权力,甚至连奏章都无权过问,龟缩在毓庆宫过他太子不似太子,皇帝不似皇帝日子,”以上之喜而喜,以上之悲而悲”——而朝廷之上,大权在握依旧是和珅。但嘉庆已经从当年那次惨痛失败中成长地更加城府而冷漠,这些时之气,都不能再令他有半分动容。
甚至当穆彰阿查出苏卿怜避入和府,名义上成和珅“如夫人”,他也神色如常地道:“这个自然,若非有这个人证,太上皇也不会如此对朕。”
“可听说这个如夫人,刚嫁进和府就小产,在家中养半年——”
嘉庆怔,苏卿怜有孕,难道——?“皇上,和珅对你已经恨之入骨,甚至狠心到除去您骨肉,来打击您!那可是龙脉哪——他,他怎敢?!”穆彰阿义愤填膺。
嘉庆怔许久,还是没从这个噩耗中清醒,半晌才惨然笑:“因为害死福康安,所以他恨至此……从前和珅即便再恨,也不会这样待……”他闭上眼,攥着直随手携带那对香包放置鼻间,深吸口,却无泪可流。
无论如何,这辈子,他再也不要那样屈辱地流泪!
乾隆身体已经越发地大不如前,御前议政都会中途昏昏睡去,前头说旨意没多久又不记得,诏书也时常颠三倒四,有时他说话,只有和珅才能体会明白,那年,和珅几乎成为大清真正主宰,发号施令,人莫敢不从。做为傀儡嘉庆只是全然地配合,对政事不发言,甚至有时还会对侃侃而谈和珅,微微笑。
年华弹指,转瞬间,已是嘉庆三年初冬。
和府已经成为帝国实际指挥中心,更是戒备森严气象万千。惟有那得天独厚占龙脉独乐峰与流杯亭,和珅命人封,所有人目为禁地,从不敢涉足。他们只知道,每天这位日理万机中堂大人下朝回来,都会上流杯亭坐上半宿,而后,面上便会现出平日里绝不会出现几分甜蜜寂寥。
但此时,和府里却是剑拔弩张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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