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月悴花憔,台下如痴如怔——
“七月初七长生殿,回看血泪相和流。由来百代圣天子,不肯将身做上皇!”裂帛断云般灵音至此铮然而绝——
够!乾隆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来,咻然起身,魏长生欠身跪下,咽下喉间腥甜热流,虽然春寒料峭,他却早已经汗湿几层春衫。
两人站立,决然沉默,若大座殿宇凄凄惨惨清清,如被层寒雾淡淡地笼着,惟有风过叶落悲鸣。
乾隆闭上眼,深深叹口气,步步地向宫苑深处走
为您解闷——那是扬州刚刚进京班儿,却称上都中绝。”
乾隆摆手:“这会儿没心情,撤吧——”
“皇阿玛……这戏班子是和珅进,您多少听下吧?”
“和珅……?”乾隆呆下,想起这个与他前世有缘今生无份臣子,他总有股酸热痛——那头,便不由自主地点下去。
乾隆嗜戏,淡泊敬诚殿前修建着座美伦美涣大戏台,本是用于老年娱情之用,却直因故没有派上用场,此番却是头回开锣。这台戏却与旁不同,不见大鼓大乐,丝竹靡靡,仅仅是个艺人抱着胡琴半坐弹拨,阵商音过后,道空灵入冥“鬼音”忽而破空而起!
乾隆并在座诸人都听地身上寒,目不转睛地看向戏台。
绝色丽人莲步而出,水袖轻扬间垂首敛容,那把高亢悠扬非似人间所有声音娓娓唱来:“尤记得天宝十载,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上皇与妾并肩而立,密相誓心,谁知道比翼分飞连理死,绵绵恨却无尽期——”
这是《长生殿》出名折子戏《补恨》。乾隆心中凛,默默地直起身子,但见那花旦轻抬臻首,微启朱唇,飘渺间绝艳不似凡人,竟赫然是别京城七年之久魏长生!
“渔阳颦鼓动地来,千乘万骑西南行。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君王掩面救不得,旌旗无光日色薄——若早知灵武子即位,何以马嵬坡前便忍将奴负也!”
最后句绝非洪升之《长生殿》,是那魏长生自创之词,说是明皇隆基遭安史之乱西逃入蜀,留下其子李亨自为元帅留京平乱,不料李亨朝行权,便私自在朔方灵武即位,年号至德,是为肃宗,并遥遵玄宗为太上皇,不久名将郭子仪收复长安,两帝还京,李亨恐玄宗再次擅权,发动三千羽林军将老父软禁于甘露殿,把高力士等上皇亲信体流放巫州,玄宗痛失所爱心中再无可维系者,次年便含恨而终。那魏长生反历来戏班为尊者讳传统,借杨妃在璇宫蓬莱夜眺长生殿见到手开创开元盛世代英主玄宗晚年凄凉刻画地如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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