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等通报,绕到侧门翻墙而进,拔腿狂奔,他只想,快点见到他!
正房,后院,嘉乐堂,万福池,都不见那道清俊身影。就在福康安失望地喘息着抬头看向福池独乐峰上流杯亭,心脏剧烈地漏跳记——帘幕翻飞间人独坐到中宵孤独背影,不是和珅却又是谁?
脚下运气,几个起伏间登上高台,他猛吸口气,把扯开夜风中轻灵舞动绡纱——“致斋!”
那道背影猛地僵,似不敢置信地不肯回头,在曲水流觞中放杯手松,酒尊轻轻浮沉,在水面上划破道绝色伤口。
“致斋……”福康安又喊声,已是嘶哑难当,和珅缓缓地转过头来,福康安彻底地愣住。
他手下用力,有些颤抖地道,“早点儿……回来,十格儿听说有喜,等你回家,咱们家又要添丁……”
和琳如往昔般地对他明朗地笑,竭力冲淡哀伤离别:“待直捣黄龙取贼酋首级,拿回来给那未出生孩子做贺礼!”
“哪有人拿这血淋淋东西做贺礼!”和珅配合地佯作嗔怒,福康安在旁着兄弟二人,终于缓缓地抬手挥。
大军开拔,从此征程漫漫,音容渺绝。
直到众人出北京外城,西南行军到永定河,两百余米芦沟桥如道白练横跨于河,这便是京城最南门户——过此桥,再见他,便不知何年何月,第个策马过这道汉白玉桥面,福康安回首遥望,暗夜中北京城在芦沟桥残月冷波映照下,透出几分森然,几分肃杀。
那个坚强努力从不退缩男人,竟在此时泪流满面。
“你……”
“为什还要回来……为什要对这好!为什要为扛下切!为什在几乎放弃切时
该走,却还在留念什。和珅肯来送他,他便该知足,待他此战完胜回京,再做长久之计——但腿却象生根样,不想走,不愿走,福康安闭上眼。他从不知道自己也有如此懦弱优柔如此情长气短时候。
和琳夹马肚,与他并肩,忽而执鞭指道:“前方十里外有处村庄,们先在此歇下宿明日再走吧。”
福康安愕然:“为什?!”
和琳抚抚鬃毛,忽而扯扯嘴角:“将士们骤然离京,也都思乡难奈,何妨……在京郊,逗留夜……”慢慢地转头看他:“你也……还有夜时间——再去,看看他……”
福康安愣下,在他理智能做出回应之前,他已经狠拉缰绳纵马奔驰而回,路急驰而去!穿过德胜门,崇文门,抖落夜星辉,驻马长嘶瞬间,他已经到什刹海西和珅府——雕梁画栋庭院深深,却锁进多少爱恨离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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