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就只有那个跪在他脚下,言难发男人。
致斋,你想必又在恨。
恨百般为难,恨置你于虎狼环伺之境——可总要让你知道,如今这惟独尊权力,集中在谁手里!你再有才再有心又如何,只要你日跪在膝下为奴称臣,就能摧毁你毕生努力——哪怕付出再多代价!
要剪除你翅膀,让你再不能翱翔九天云外。
大清可以有无数良臣名将,但永琰终其生,只有个和致斋!
,哪来军费饷银去经年战争?!和中堂,你倒是想个法子。”
和珅咬住下唇,语不发。
“和中堂。”永琰顿下,又咬着他名字道道,“此战借由苏凌阿而起,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和中堂,朕听说调他去开采铜矿惹下滔天大祸之人——就是你!?”永琰居高临下,阴沉地扯扯嘴角:“如今闹成这个局面和中堂有话可说?!”
福长安在跪着已是怒火中烧,刚欲说话,却被只冰凉手轻轻按住。
“皇上,奴才有失职失察之罪,求皇上降罪!”和珅终于抬起头来,他明白这个苦果他已无可避免地要口咽下,心里不是不悔恨,如果不要这急,如果他能换个人去,这场燎原大火是不是就可以消弭无形?
永琰终于轻咳声,中止这场由他暗示而起口诛笔伐:“和珅,兵连祸劫你难辞其疚,无饷无将你以何平乱?军机处干人等都有失责,着——和珅以下全班军机大臣退出——”
“慢!”乾清宫外声清喝,随着个身影由朦胧至清晰,缓步昂首踏进殿来,所有人都吃惊地瞪大眼。
福康安身明黄色八龙四爪蟒袍,胸前串乾隆亲赐珊瑚朝珠纹丝难动,全副王族打扮伫立殿中,那份临渊峙亭雍容气度竟使满殿臣工瞬间产生种日月双悬错觉。
福康安环视全场,视线在和珅背影处顿瞬,才啪地
这句话如个信号,使朱珪为首,近月来被永琰逐渐提拔干大臣,便如风过芦苇倒般地跪在君前,控诉和珅如何地目无法纪倒行逆施只手遮天:“私通洋人,擅以大宗内廷用物相与牟利”,“纵容属下骄横无纪草菅人命挑起民愤”不而足……乾隆朝他权倾朝野之时见到他如巴儿狗似地谄笑阿谀人此刻都成最正经过不过卫道之人,道貌岸然地横加指责——
这便是朝天子朝臣罢?
他已无力再去扭转什——只怕早在当年,他赞成永琰夺嫡之时,就已祸因早种。
永琰,你登上大清至高无上宝座,真只为那蒙蔽切恨,那,又能如何?
永琰端坐高位,四下里嘈杂声音仿佛都离他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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