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不知他此举何意,便也接过,展开看竟是卷小型缂丝唐卡,色彩辉煌间绘着胜乐金刚坐法图,宝相庄严,此乃藏传密宗中大分支无上瑜伽部所奉菩萨,西藏班禅达赖二系皆授此法,他自己便是理藩院尚书,如何不知?“你是在考?”
在心头,咽不下吐不出,良久之后他终于起身:“迟……福康安……迟。”他转过身,留给他个批坚执锐却依然显得孤独萧瑟背影,“情也罢,恨也罢,到咱们这般岁数,也早该看淡……”
“你撒谎!”福康安腾地站起,绕到他面前,炯然双目中复又看到他那股与生俱来强势,“你同样,打心底从不曾将这段感情看淡——”
“你错!”和珅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彼此之间是轩轾难分迫人气势,“和珅今时今日站在帝国之颠,你以为还会如无知小儿般纠缠于感情?!”话音刚落,福康安就伸手将他揽入怀中,二人腰间甲胄激烈地相撞在起,金石之声不绝于耳。
“你做什?!你疯!你忘记你如今是什身份!”
百场血战铸就铁般筋骨牢牢地禁锢着他挣扎,福康安沉着脸,靠近他耳畔咬着牙字句地道:“就是从前记太清楚,才蹉跎至今!你若真地能忘,就推开——你能吗?!”
和珅瞠目结舌,这还是那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大将军?!如此癫狂火般躁动神情!“你……你疯!你忘为整跨富察家无所不用其极,忘为向上爬柔媚侍君,忘自甘堕落吃鸦片包戏子穷奢极侈——”
“够!”福康安搂紧他,沉痛地几乎揉碎他身子,“你别说,都是自以为是懦弱逃避,当年若有多分心思,你和何以走到今天地步……致斋,致斋,是额娘对不起你,是福康安对不起你,们……重新开始……”
“瑶林……”和珅闭上眼,终于第次唤这个名,“你怎还不明白?这个道歉晚整整二十年……”他掌心抵上他胸,用尽全力地将他推开,扬起手看他:“要不起这所谓感情。这双手既已习惯翻云覆雨,你如今即便要断,也断不——紫禁城黄昏日落,也必终世为臣!”
福康安彻底地愣住,背光而立和珅,周身散发着种摄人心魄气吞山河力量,这是当年和珅万万没有过霸气——他早该看出来,这只已经飞冲天鸿鹄,早已不是他所能禁锢折服!这个认知,却是整整迟二十年……
“致斋……”他突然叹,从腰间抽出方堆锈丝帛,递过去,“你从来博学多才,可认得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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