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片?!”福康安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在他自己回过神之前就已经扬手摔了过去,“自甘堕落!”鸦片这鬼东西他也敢去沾?!当年那个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少年到哪去了!
和珅站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伸手拭去唇边溢出的血沫,眼神中是冷到及至的决然:“干卿何事?”
他原来,从不曾懂他。
福康安心里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为他的不知自爱为他与他如今的相对黯然!“你还不知——”
“福公爷。”和珅竟自己迈前了一步,贴着福康安站定了,近地几乎呼吸相闻。他直直地看着他,平静地打断他的话,“你我,都已非旧日身份了——我是朝廷堂堂正正的三品命官,你再动手前,想想你的富察氏。”
陛见以毕,二人一前一后地退出了养心殿,一个依旧是笑粲偃偃风度翩翩;一个依旧是喜怒无形月华清贵如拒人千里之外,宫女太监们纷纷叩头跪安,莫敢仰视——谁人不知,眼前这二人是皇上心头最爱,锋芒无人可及。
走在通往神午门的长长宫道上,红墙黄瓦下一片静籁,惟有二人交替行走的脚步声,渐渐地弥漫开来,一下一下地敲击在他与他的心上。
“和大人。”
和珅停下了脚步,藏蓝色的孔雀补服随着夜风飘飘扬扬。
“或许该叫你和侍郎,和都统?”冰冷的声音带着十足的讽意,“哦~忘记你彻查山东亏空案有功,已经领侍卫内大臣兼军机章京了——年纪轻轻荣升小军机,皇上可谓‘得人’矣。”
和珅的脸在宫灯昏黄的柔光下有些不切实际的虚无,但话语中的冰冷决绝和威胁却让
“福公爷不必棉里藏针,当初我就说过的——”和珅深吸一口气,转回身来却惊见福康安不知何时已站到了他身后,彼此之间的热度只隔着锦衣缎袍,层层地浸染上来,逼地和珅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
“你躲什么?”福康安脸上那抹刻毒阴冷的笑意更加深刻,仗着四下无人,甚至一把抓着和珅的胳膊,“时至今日你还怕谁?‘夜夜值宿养心殿’——你得的好名声!我一回京,就听够了这样喧嚣尘上的流言!柔媚悦上,乖巧侍君——这就是你出人头地的方法!”
“够了!”和珅奋力挣开他的钳制,忍不住怒吼出声——他居然和宫中那些小人一样地看他,他要倚色伺人何苦还费劲心思挣扎到现在!这些日子他受的苦捱的痛他又怎能体会一二!怪他?他凭什么!
福康安手劲一松:“你的声音?”他此时此刻才听出和珅按奈不出的嘶吼与平日的压抑沉稳的语调大不相同,与往日的清亮更是大相径庭。
和珅冷冷一笑:“抽鸦片抽坏了,福公爷,这个答案你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