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已经被水草纠缠住,心里急,挣扎起来却越发地缠地紧,这下真地慌神,又将身子伏下去想拉开脚上水草,不料水流湍急,他单脚支力不够竟个踉跄摔在河里,那脚依然被水草紧紧地缚着,挣扎不得求救不能,大量水在下瞬间就倒灌进他嘴里!
福——康安!他胸腔被水压挤生痛,喉咙里快要窒息般地灼热,他竭力伸手想抠住岸边哪怕是根救命稻草——他,要这窝囊地死在这?不,他不要!福康安,你不是说你会保周全?都是放屁,你就会冲耍横,这时候你又在哪!
正在这生死两难之时他忽然觉得脚下轻,水花四溅中,他随即被股外力猛地托出水面,股巨大力量强制性地压迫他胸腔,他哇地呕出口口河水,剧烈地喘息不已,朦胧间只看到个高大身影——真是……他?
“大晚上个人下河游泳,你倒真是好胆色。”男人声音低沉有力还带着点嘲弄,“且不说这些能把人缠死水草,要是碰上这带水域中巨骨舌鱼,你连脚趾头都要被齐根咬断。”
不,不是他——和珅拨开湿答答头发,开始打量眼前这个陌生男人。他未带毡帽,乌黑发亮头发随意地编成道独辫垂在脑后,黝黑强壮,满脸彪悍勇武之色,身上裹着件大领大袖长及脚根黑色氆氇长袍,如今也尽湿,沉甸甸地挂在身上。
“……多谢。”和珅已经迅速地穿戴整齐,他知道今夜割草救人正是这个藏民,因而对他暗讽只当听不见,“你汉话说倒好。”
男人看他眼,自顾自地开始脱衣服晾晒:“乾隆大皇帝要是四海归天下咸服,虽然介草民,靠打猎游牧为生,总也得服从教化。耳濡目染,汉话自然说不错。”
和珅皱起眉不答话,这是在明讽,个普通藏民,他怎懂,怎敢?
男人极其麻利地生好火,裸着上半身就在和珅对面坐下。“大小金川本是富饶农作之地,几年战打下来就凋敝如此,人烟罕有,你们天朝为将这地方纳入版图,成就十全武功,就大兵压境恃强凌弱——都说大清富强繁盛,天朝上国,礼仪之邦,从这条看,它就差远!”说着顿下,在火光里觑着他脸瞧:“你是汉军绿营吧?被强召入伍,不远千里地从江南莺歌燕语到这西南苦寒之地,难道心中都不怨不恨不厌战?”
错不,这绝对是个金川兵——很有可能职衔还不低!和珅却只静静地听,脸上没现出半点异色。他知道他将他看成是江南来汉人——他那副形容长相,路上误会他出身不知凡几,他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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