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宦人家想请他切脉,那是捧着诊金求也求不来,不料自己号脉,眼前人却似乎浑不在意自己伤,自顾自魂游太虚。见和珅回神过来抱歉地笑,才又皱着眉继续道:“和爷脑上伤虽不甚深,但曾反复感染过,又兼风寒发热之症,全好已是不易,想不留下点后遗症更是得好好调理。”
直在旁看他诊脉开方老仆急:“那可不成,家主子说,要和爷点毛病都不落下!”
那太医顿下,似乎对此颇为忌惮为难,最终只得道:“勉力而为。和爷伤后失于调理精气亏损,最好天天熬老参汤滋补身子——长白参党参都不行,最是燥热不过,对伤口愈合没好处,要寻朝鲜供过来高丽参,切尽根须酽酽地熬成汤服温补才好。”刘全听着已经傻眼,自己去哪寻这些个稀罕物是!和珅却不在意地笑,自以为不过是那太医危言耸听,哪里吃起这个。
可随后几天,饭后老仆必送上钟老参汤,其色嫣红其味醇厚,断乎不是凡品。和珅不由地犯起嘀咕:这福长安虽然锦衣玉食相府公子,但要弄这些东西,该不算易事,为他这豪奢,也不值当。
晚上和珅总习惯个人在背风处慢走几圈权当活动筋骨,三五圈走下来就有些头晕眼花——虽是比先前症状轻些,但那医生说话果然不错,这伤不比皮外寻常伤口,若失于调养,莫说领兵上阵驰骋沙场,就是行走活动都有后患。那老仆从来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伺候,见状忙跟上来扶他坐下,又要上参汤,和珅摆摆手:“哪里那娇贵。原先在家养伤也并没天天吃——”那老仆赔笑道:“如今既是伤着,与以前怎样?再说今天才又送来好几斤老参,爷放心,短不。”和珅只当是福长安盛情:“赶明四爷要来同他说话。”他意思是叫福长安不必如此破费,相府里毕竟还不是他当家——可那老仆只当他们又要商讨什军国要政,忙道:“四爷好几天前就跟着二爷去丰台大营巡检,明天哪能就回来呢?四爷没和和爷说?”
和珅愣,想想福长安倒真有好几天没来过——那今天送参,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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