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就那样,已经惯。”和琳无所谓地笑:“马上就够年限去武学堂,这些天还练拉弓呢!你说,能忍就忍她吧,大场面上别叫外人看笑话。”
小半年没见,和琳似乎越发懂事沉着,和珅道:“是这理儿,你再熬个小半年,咸安宫毕业,或科举或选官,走文路;你勤勉练习,过个三两年哥就保举你进内廷做御前侍卫——咱们毕竟是满洲世勋人家,大清从侍卫上发达大臣不在少数,若碰上个出兵放马机会,升迁资历较别人就快倍——你走武路。这来,就是哪边出岔子,也不至于全盘倾覆,将来擎天挚日文臣武将也未可知,中兴咱家就看你。”正与和琳说着,主屋里传来声咳嗽,个女人扶着丫头,
跳,抽下没抽出,惊疑不定地看着福康安。
时间,车厢里鸦没雀静个声响也无,和珅这才注意握住他手优美却苍白,甚至带着些微颤抖,心里不知怎,涌上阵心酸——天璜贵胄又如何,来这世上沾染功名利禄,谁也不能超脱诟病骂名,但人这生,只要无愧于己,身前生后名又何足道哉!这话只不过在喉咙口滚圈就被他咽下去。他明白,以福康安自尊骄傲,听不得他半句安慰。
半晌,福康安才缓缓地放下他手,扯扯嘴角:“……多谢。”和珅顿顿,那句微乎其微道谢他分明是听见,但他却装做没听见似回头:“什?”
“……”福康安心里松,略有点子笑意,“没什,只叫你回家若有什事要帮忙,尽管去傅公府找。”
直到和珅掀帘子跳下车,福康安方才挂在脸上微笑在瞬间,凝成抹冰寒。
和珅与刘全进门,转过影壁,就见和琳在四合院里扫地,刘全喊声“爷”,冲上去忙不迭地抢过他手中扫帚,“怎叫您做这样事!忠顺呢?”
和琳不在意地拍拍袖子上残灰:“太太有事要使唤他,他就去——这点事也算不上什累,偶尔动动筋骨罢——”目光转向和珅,下子柔和许多,轻声唤道:“哥。”
和珅走上前,往他身上摸把,已经三月里,但北京城依然朔风四起,和琳就已经换个半新不旧夹袄,不觉得鼻子酸:“……该把刘全给你留下。”
“哥,你又来。在这住着能受什大苦?你去咸安宫才最需要个知根知底人妥帖伺候——”和琳笑着道,他五官较之哥哥没有那精致秀丽宛若好女,但眉目疏朗更见精神。虽小过和珅三岁,看来却比他还老成几分。
和珅点点头,又朝主屋看眼:“她……为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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