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棋使劲眨眨眼睛,裹着被子凑上前去,贴着他脸,问道:“什噩梦啊,吓着啦?跟说说,说出来就没事。”
鸿元看着他困倦表情低笑声,按着他肩膀按回床上,低声道:“没事,你再睡会。”
方棋后脑勺挨到枕头,几乎马上就向睡意投降,多亏方才起身时,侵袭寒意让他面青留出份清醒,他掀开被子,把坐在外面人捞进被窝里盖住,嘟哝道:“反正是梦嘛,醒就没事,别怕。睡觉睡觉,有什事儿等到白天再说……你又不用上学。”
小孩身体冰凉,方棋有以下没下抚摸他后背,心中有些不满意,怎身体直挺挺僵硬这厉害,定是冻坏。
鸿元和他面对面,抵着他胸膛,眼底寒冰飞速融化,那人低低呼吸吐在他额头上,源源不断热量从他身上传达到他四肢八骸。心里顿时踏实下来,这种有归宿感觉太舒服太安心,几乎将他溺毙其中。
没关系,真情冷暖也无法让他动容半分。
他日复日,与孤影相伴。
总该找点喜欢事情做。
小孩沉默看着那个孤独孩子,孤独少年人,孤独青年人,孤独男人。无论哪个他,总是有股浓浓寂寥和苍凉。
那是怎样种心情。小孩抓破被单,心口痉挛样疼痛。成神之前,世界给他是阴暗折磨和凌辱,成神之后,世界给他是憎恶恐惧和沉默,那种被人敬而远之,远远避开,千千万万个日子里,都是孑然身生活。
鸿元僵直身体慢慢放松。他曾经很是不解,为什那多光明大道,唯有他路最黑暗绝望。
在这条路上,他曾无数次对这个世界心灰意冷,想要死之。他曾在无数个深夜辗转难眠,受尽欺辱,在心里对自己说,真好累。
可是那些日积月累灰心绝望统统加起来,居然如此不堪击,敌不过此时此刻,千万分之快乐甘甜。
他终于迎来独属于他黎明。
想想就那无望。
已近凌晨,轻微床单撕破声惊醒床上人。方棋半支起身体,揉揉眼睛看他,眼底有些疑惑和柔情,伸腿踢他脚,问:“你是醒还是没睡?”
鸿元如梦方醒,眼底晃下,抬眼看他,尚未说话,心已柔十分。
鸿元看着他脸,藏锋敛锐双眼现出几分柔软之色,哑声道:“……做个噩梦。”
窗棱透进抹微光,驱散黑夜,破晓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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