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白在拍摄停止后仍然站在巷口,目光追逐着那颗晃动光斑。碎玻璃瓶里装着不知名液体,但液体也会很快在夏日里蒸干。然后那颗光斑将不再晃动,瓶子会被人捡走。
他矛盾着,同时陷在谷林和元白两个人情绪里。他是局内人体会着谷林哀与痛,还有刚刚瞬间升起希望;他又是局外人,知晓剧本,明白所有希望都是用来破灭。他太难过。
这句“太难过”,元白是说不出来,只知道沉沉情绪压在胸口,时间喘不过气来。
助理给他拿伞过来
那句话镜头里看不见,只看见谷林微微耸动肩膀。副瘦弱,隔着薄薄衣衫,可以看见骨头肩膀。
然后他转过身来,复杂眼神贴住站起来等待他弟妹,慢慢,神情变得柔和。
那瞬,地面上碎玻璃反射着光斑,映入那条不见光暗巷。
也许这就是这部电影里,最有希望时刻。
*
负责这个案子警官相当年轻,敏锐而且警惕。他并没有轻易相信孩子们眼泪,在得知谷华酗酒赌博,经常家,bao,看到几个孩子身上长年累月留下伤痕后,那些眼泪反而变得刺眼,变得极为不合理。
谷林被叫去问话,程昱期饰演警官和元白饰演谷林之间有场精彩对手戏。
当问询结束,谷林被警官送到巷口,那个发生最多不堪巷口,尽管现在那些不堪还没有正式发生,切还带着希望——父亲死,带给这群孩子却是希望。
谷林就那站在那里,正到拔节年龄少年没吃饱过几顿,极瘦,穿着洗得发白衣服。
衣服太大,袖口和腰部都空朗朗,小巷里偏暗,明明正是夏日,光却照不到里面。
“好,停。”
陈西蓝叫停拍摄,自己也停下来,镇会情绪。
之前半个月,他直都在想办法让元白真正进入角色。
那孩子只游离三天。三天,之后他再也没有在开拍后流露出点“元白”影子。起初还是刻意隐藏,但也就够用,而直进行到这个阶段,他已经不再是刻意。
他已经相信那个角色存在。
两个孩子坐在巷口废品堆上,弟弟其实也有十三岁,可是营养不良,看上去不超过十。妹妹更小,她吃得也最少,腿细得像萝卜干。
他们坐在贫民窟外巷口堆垛上等哥哥回来,看警官眼睛里满是警惕。弟弟默默伸出只手,保护性地圈着妹妹肩膀。
那个男孩眼神像饿到胸贴肚皮鬣狗。
警官把手伸到口袋里动作顿顿,他收回视线,喊声正要向弟妹们走去谷林。
谷林淡淡转过头,看到警官用口型说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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