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少爷。”
见到李谨言,枝儿从沙发上站起来。年多不见,她变化着实不小,身新式旗袍,黑色长发烫成时兴样式,笑起来整个人都明艳许多。如今她,与刚从南方回来时有着天壤之别。谁也无法将眼前女子同那个历经磨难姑娘联想在起。
脱胎换骨,不外如是。
唯不变,就只有对清亮眸子。
“什事说得这开心?”
民国八年,公历1917年1月15日,农历腊月二十二
隔日便是小年,关北城内几条商业大街比去年还要热闹。街上行人络绎不绝,电车当当声,小汽车喇叭声,自行车铃声交织在起,人群中还有不少高鼻子洋人,很多还穿着长衫,用着或流利或蹩脚华夏语和熟悉人互相拜年。
无论信仰为何,既然到华夏生活,都要学会入乡随俗。
走在街上,远远就能看到包子铺前热气,闻到烧饼芝麻香,卖糖葫芦小贩沿街吆喝,呼出热气在眼前形成片白雾,皮帽子上都挂层白霜。
带着孩子,不会舍不得两三个大子,给孩子买串糖葫芦,稚嫩笑声能让人甜到心里。
李谨言坐到沙发上,从盘子里拿起块点心,三两口下肚,又拿起块。最近二夫人喜欢上做点心,说是和家里新请点心师傅学。做出来点心点也不甜,只是酥酥咸香。
“慢点吃,都二十,还这毛躁。”二夫人笑着给李谨言擦掉脸侧点心渣,“中午没吃饭?”
“吃。”李谨言转过头,故意装出副苦脸,“可大帅府没有这好吃点心。”
“你啊,专门来寻娘
关北百货大楼里更是人山人海,收音机柜台前,个十二三岁男孩,拿出卖报纸积攒工钱,给家里买台收音机,余下钱,还能给娘和妹妹扯些漂亮花布,做身新衣服。
在关北,和男孩样半大孩子还有不少,他们有是跟随父母从外省迁移而来,有干脆就是逃荒。做工虽然辛苦,男孩家却都心怀感激。比起刚到关北时贫如洗,如今家人顿顿都能吃饱,还住进新房子里。
男孩始终记得娘告诉他和妹妹话,“咱们家都要记得,如今日子是谁给。读书认字是为明理,若是学成忘恩负义之辈,书读还不如不读!”
街上人实在是太多,大帅府车开到二夫人住处,足足比以往多用近半个钟头。
李谨言到时,碰巧赶上枝儿也在,正和二夫人说拍电影时事,说到有趣时,二夫人笑得停不住,用手帕擦着眼角笑出泪,回头见李谨言走进来,招手道:“快过来听听,怎有这好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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